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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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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紹擎丟了一個眼色給阿莽,他正打算進茶樓營救這頑皮的孩童時,卻被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吸引了。 “你們這些男人快想法子救孩子,為何這樣袖手旁觀?”說話的是人群中的容心蕾。 莫紹擎看見她了,對她竟敢當街指責眾男子的行徑大感詫異。這女人穿著樸素,一件綠暗花綢大襟衫,沒帶任何頭飾,紮一條長的麻花辮子。她的聲音乾淨清脆而且堅定,白淨的臉上有一對他一向反感的丹鳳眼,可是令他詫異的是這女子給人的感覺倒不是精明,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可以依靠信任的感覺。 她黑溜溜的眼珠子瞪著圍觀的男子們,嘴唇不悅的抿成一線,表情憤怒。 眾男人面面相覷,一名大叔終於說話。“姑娘、你沒看見那屋頂多老舊了嗎?我們還想保命哪,你倒挺會支使人的嘛,要不,你自己救啊?幹麼就要犧牲別人?” “是啊、是啊!”一群男人心有戚戚焉地紛紛起哄。“不然你去救嘛!” 莫紹擎抬起一邊嘴角,這倒有趣了,他雙手環抱胸前決計暫不插手,他倒想看看她怎麼收場。 小孩的啼哭聲更大了,容心蕾仰頭擔心的張望,然後她不層地環顧眼前的男人們。“沒想到個個人高馬大的,哼,什麼男人,原來全是貪生怕死之徒。”她將辮子俐落一甩銜在嘴裡,然後極聰明地躍身扯落酒旗,將之纏在腰上,另一端要那孩子的娘綁到茶樓頂層簷上,然後她步上茶樓。 莫紹擎見她冷靜的踢掉繡花鞋,見她滿不在乎地將襟擺紮緊,更驚奇的是她面不改色地順著牆沿往屋簷上攀爬。他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膽識,她在晨光中顯得那麼嬌小輕盈,她的鎮定令他意外。 他看她爬上簷前,她溫柔地同嚇壞的小孩說話,她鎮定的表情仿佛她現下是置身在平常的地方而不是危險的高處。他注意到她完全不向下看一眼,她極可能會摔得粉身碎骨,她真個膽識驚人! “來——到我這兒。我抱你下去……”容心蕾平靜地對小孩說著。她沒有笑,這種情況下她要笑得出來那當真就見鬼了。事實上她怕得要死,可是她盡可能不讓那孩子察覺到她的恐懼,因為那只會令事情更糟。 小孩不哭了,只是狐疑地望著她。“我怕……我會摔下去……”他不敢過去。 容心蕾耐心地同他說話。“你絕不會摔下去。”她嚴肅堅定地看著他。“因為我在這兒,你瞧——”她將雙手鬆開了一下,下方一陣駭叫,她對男孩眨眨眼睛。 “我連鬆開手都沒事,那麼你還怕什麼?” “你會飛?”小男孩雙眼發亮激動地問。 “是,我會。你過來,我帶你去找你娘親。”老天,他再不過來她真要暈了。男孩彷佛相信了,他破涕為笑爬向容心蕾,爬進她懷裡。當那溫暖的小東西投入她懷中,她的心一陣悸動,而下頭傳來歡呼聲。 她一隻手費力的圈緊男孩,另一隻手試圖攀緊牆沿,然後她將孩子拋向等在一邊露臺的孩子母親。 “我的兒啊!”那位婦人感動得直嚷謝。 容心蕾點點頭,試著將身子晃進露臺,然而她心中暗叫不妙,她錯估了牆的堅固,斑駁老舊的磚牆承載不了她的重量,砰然一聲掉落了一塊,她應聲而落,在尖叫聲中她及時抓住腰側的旗繩,在空中她命若懸絲般搖搖欲墜。她的耳畔盡是鬧烘烘的尖叫聲,她驚恐的緊緊閉上雙眼,該死!這輩子從來不曾感到離死亡這般近過。她非常清楚這旗子下可能支撐她太久,而下面那群貪生怕死的男人,更是不可能冒險救她的。 她想起重病的阿爹——若她死了,他還能依靠誰?她真的不該如此冒險,她自責起來,眼眶潮濕。 “把手伸過來!”帶著命令的聲音在頂上響起。 她錯愕地睜開眼,日光中只看見一對銳利如鷹般的眼睛。她沒看錯?她用力眨眨眼睛——真有人來救她?! 這剽悍的男人看來似乎是個練家子,他徒手抓住牆柱,整個身子往她的方向傾,他似乎相當輕鬆地維持住平衡。他的眼睛變得深邃,她彷佛能看見掩在面紗後他嘲弄的嘴臉。 “放心,我是男人,但我不計較你方才那番關於我們怎樣『貪生怕死』的陳述。” 她面色一凜,簡直想掐死他,在這種情況下他竟敢嘲笑她的狼狽?她的眼睛噴出盛怒的火焰,他好整以暇地落井下石抬起濃眉。“對了,或許你不要男人救?” 要不是情況危急,她真的想詛咒他去死吧;然時勢所逼,她還想保命回去照顧阿爹,她不得不地勉強吭聲道—— “如果你能將我平安救下,我非常感激……”她刻意強調了“非常”二字。 他沒疏忽她因不悅而輕皺的瓊鼻,他敢以生命打賭,她八成在心底詛咒他。 “那好吧——”他笑道。“我代下方的男人們原諒你這女人方才魯莽的評斷,畢竟現在要救你的可是個男人,是不?” “……”他得意地令她想吐血。 “男人是不該同女人計較的。”他自負地補上一句。 見鬼的,他再這樣耀武揚威下去,她索性放掉繩子自殺算了。“你到底救還是不救?”她幾乎咬牙切齒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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