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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而花園內,假山流水的佈置巧奪天工,晚風拂過時,陣陣花香撲鼻。只是在月色下觀賞,都可感受到它的美麗;倘若是在白天,不知會有多迷人。

  白衣蝶忽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什麼叫富貴逼人?她總算親身經歷了。

  正沉思時,忽聞腳步聲。她抬頭看見迎面來了個人。

  是早先見過、甯時鷹身旁的貼身小廝丁邦。

  “白姑娘,這麼晚還沒歇息嗎?”丁邦正想回下人房休息,卻遇見白衣蝶。

  “呃,我只是隨便逛逛——”她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丁邦!”她指指前面她住的那一列回廊。“為什麼那邊的走廊都不點燭燈?”

  “哦!”丁邦笑逍。“那是少爺住的地方,少爺知道飛蛾會撲火,因為憐蛾,所以不點燈。”

  憐蛾?他也有這一面。

  丁邦驕傲道:“只要姑娘細察就能發現,我們少爺其實很善良。”

  白衣蝶微笑地點了點頭,便轉身回房去了。

  隔日,曲龍鎮內。

  人人談論著甯大少爺利用賭術搶親之事。談起甯老爺那聰明絕頂、行事不羈的大少爺甯時鷹,無不麗出欽羨之色。鎮民的津津樂道,讓龍鳳賭坊坊主趙大深沒臉出門,只有躲在家中生悶氣。

  他那垂涎了那麼多年的美嬌娘,好不容易到手,竟然未圓房就被甯時鷹搶走了。一夜之間,他成了曲龍鎮的大笑話。

  堂堂賭坊坊主,竟賭輸門外漢甯時鷹!他真該羞愧的撞牆。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麼做,一來是他貪生怕死,二來是自那夜輸給甯時鷹後,賭坊的生意竟忽地大好起來,蜂擁而入的賭客就差沒把賭坊大門踏破。

  因為大家都相信坊主賭技這麼爛,他們贏錢的機會應該很高。

  因此,趙大深的心情真可說是“悲喜交加”,只能說世事本來就是禍福相倚。

  然而,甯時鷹搶親這事,卻也惹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畢竟有好多人因這事而“綠”了一張臉。

  蕭府當然至少有兩張綠慘慘的臉蕭老爺和蕭怡紅。

  而寧府,則是一大早就有人已經氣得幾乎昏厥過去。

  沒錯,那正是甯老爺。憂心的甯夫人則在一旁順著他的背安撫他。

  而甯時鷹呢,依然面無表情、不痛不癢地聽訓。

  甯老爺雙眸瞠得銅鈴般大,斥喝連連。“荒唐!你什麼不學,學人家拿地契去賭?不孝子!”

  甯時鷹淡淡應道。“爹,我又沒輸。”

  “混球!萬一輸了呢?難不成寧府就這樣一夕之間毀在你這敗家子手上?!”不禁為兒子的魯莽捏把冷汗。

  甯時鷹陳述事實。“爹,你息怒吧。放心!我啥也沒輸。”

  “我問你,萬一輸了呢?你怎麼向我交代?!”

  “沒有萬一,因為根本沒有發生——”

  “你、你、你——”甯老爺指著地,氣極地咳了起來。

  甯夫人忙扶他至椅上坐下,一邊回頭斥責兒子。“鷹兒,你就少說幾句,別頂撞你爹爹了!快向爹爹認錯道歉就好了嘛——”

  “我又沒錯——”甯時鷹固執地挺著身子。

  “沒錯?”甯老爺立刻又氣得要跳起來:“你忘了你未過門的妻子嗎?這事傳成這樣,蕭家問起來你要我怎麼說?”

  “照實說啊!”

  “哼!照實說?說你貪圖美色搶了白衣蝶回來。你有沒有想過怡紅聽了會有多生氣?”

  甯時鷹直言道:“趙大深多行不義,逼人為妻,我救白姑娘免遭他毒手,也算是替天行道。”

  “她是什麼出身,需要你堂堂甯府的公子去賭坊救她?甚至拿地契去押注?她值得你做這麼大的犧牲嗎?不過是個酒鬼的女兒。”

  甯老爺高高在上的態度一向令甯時鷹反感。然而他也明白,要一向勢利的父親改變觀念,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索性閉上嘴。

  而甯老爺可還沒教訓完。“時鷹,你是被白衣蝶的美色給迷惑了嗎?唉,你已經有怡紅了,人家怡紅長得也不差呀!你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得罪蕭府。”

  甯時鷹仍是面無表情。

  甯老爺又道:“你快點請白姑娘走吧!免得意怡紅生氣。”

  “不!我要留下她。”甯時鷹篤定一句。他不希望白衣蝶返回那沒有溫暖的酒鬼父親身邊。他對她背上那怵目驚心的鞭痕仍耿耿於懷。他想保護她,就算會得罪怡紅也在所不惜。

  甯老爺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他咆哮。“你留下她幹麼?你都要娶怡紅了。”

  “爹爹還不是娶了娘,又納了一堆小妾?”他駁道。

  “你、你——”一句話頂得他沒話說。

  甯夫人忙出來打圓場。“鷹兒,你就少耍嘴皮子了,把白姑娘送走吧。你不是自小就有十二金釵陪你嗎?有了她們你還嫌不夠?再不然這世上女人多的是,犯不著硬要留下這個白姑娘吧?”

  甯時鷹傲然回道:“我既然救了她,就要救到底。總之,我是不會送她走的。”他心意已決。

  說罷,他拂袖離去,丟下盛怒的父親和焦慮的母親。

  走出內廳,甯時鷹踱向他住的明仁園。

  經過回廊,他一眼瞧見正低頭沉思的白衣蝶。她不知正俯望著什麼,正看得出神。

  涼風習習,吹得她衣袖飄飄。娉婷纖細的身子似柳葉一般單薄,惹人垂憐;黑亮直密的秀髮柔柔垂落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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