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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笑著說:「你好像把時間都浪費在工作,青春都賣給公司,你自己的想法?你對上司的看法呢?假如我是你,絕不會默許上次那樣的事,我會唾棄那樣的主管。」

  「可惜你不是我,你也不用養孩子。是吧?」說完,瑪栗掉頭就走。

  Shit!屠英倫發現自己說錯話。

  瑪栗走了一會兒,停步,回頭望,他還在,他抱歉地對她笑了笑,做個打電話的手勢,希望保持聯絡。瑪栗想想,又走回來,望著屠英倫。

  「好吧,我承認你很有勇氣,我羡慕你。」真的,年過三十還敢跟老闆嗆聲的不多了。

  「你這樣說,我會想親你,可以嗎?」屠英倫托起瑪栗的臉,側身吻她。

  他們就站在騎樓下,在來往行人間,忘情親吻。

  瑪栗得走了,她撐傘,穿越馬路,到對街。進大樓前,回身望,那邊,屠英倫還在。馬路人車川流不息,雨絲斜飛,他們凝視著對方,同時都感到依依不捨。

  那邊屠英倫朝她揮揮手,目送她。

  他看瑪栗收傘,走進大樓。他還不走,過了一會兒,奇跡似地,看瑪栗又走出來,穿過馬路,來到他面前。

  瑪栗瞧著他。「關於蹺班,你有什麼好藉口?」

  「你問對人了!」他哈哈笑,很自然地環住她的肩。「我來幫你想個好理由。」

  「是,嗯,我去拜訪士林的經銷商……談下半年合作計劃……思,晚點回去……因為剛剛客戶打電話給我……最晚八點就到。」華納威秀外,瑪栗打電話回公司。

  屠英倫在旁邊一直笑,瑪栗就用腳踢他。跟上司報告完,瑪栗關機,他們手牽手去買電影票,趁開演前空檔,又去喝咖啡吃蛋糕。尋常時間,這裡空蕩蕩,他們可以安享兩人時光。

  喝咖啡時,瑪栗問他:「你為什麼相親?很急著結婚嗎?」

  「我才不想結婚,急的是我爸媽。」

  「嗯。」

  「你會想結婚嗎?」

  「我才不要。」

  他們都笑了。

  「為什麼不要?因為女兒的關係?」

  「很難想像再去愛一個人,愛到連他的家人一起愛。大家把愛情想得太偉大,把婚姻想得太容易了。像我這樣忙,照顧女兒都來不及,怎麼有辦法去結婚?還照顧另一個人?甚至照顧他的親人?」

  他半開玩笑地說:「不會想釣個金龜婿嗎?像什麼企業家第二代,他會養你跟你的女兒,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瑪栗聽了臉色微變。「真那樣的話,也許有別的要辛苦,靠自己比較實在。」

  「這個時候,我應該說,我養你們吧,我還養得起兩個女人。電影都是這樣寫的,言情小說也是這樣,然後女人感動得一場糊塗。」

  她直笑。「我不是十八歲,沒期待你這麼說。你為什麼不想結婚?」

  「婚姻根本違反自然,我想過了,真的喜歡一個人,不用婚姻約束,也會一輩子相守。婚姻不過是一種懲罰,當原本相愛的兩人不想繼續愛時,其中一方可以訴諸法律要求賠償,懲罰不想繼續愛的另一方,這種規定很蠢。」

  「你有點憤世嫉俗。」

  「我是老實。」

  電影快開演了,離開餐廳,往二樓的電影院。乘手扶梯時,屠英倫很自然地就牽起瑪栗的手,瑪栗沒有甩開。電影開演時,坐在漆黑的電影院,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來看電影。

  屠英倫還是握著她的手沒鬆開,電影演到一半,瑪栗將頭靠在他肩膀,他會意,將身子挪近,讓她靠得更舒服。

  大銀幕播放冷門的法國藝術片,瑪栗看著看著,昏昏欲睡。他的肩膀好厚,靠起來奸溫暖,她感覺身心舒暢,好像暫時找到避風港,後來她太放鬆了,她竟然就睡著了。

  屠英倫好清醒,然而他不清楚電影演了什麼,他看著字幕卻一個字也看不進腦子裡。他想著的都是靠在肩頭的瑪栗,她依賴地睡在他肩上,好像將自己全部託付給他,那種信賴感,讓他好感動。

  被依靠著的感覺竟然這麼窩心,還讓他感到驕傲,有個女人,他喜歡的女人偎著他睡了,電影演什麼都不重要了。

  電影散場,屠英倫沒叫醒瑪栗,燈亮了,瑪栗醒來,就得到一個親密的吻。

  「瑪栗,我真的喜歡你。」他說,像個大孩子那樣對她笑。

  屠英倫七天內辦好離職手續,找到新工作,去朋友獨資的廣告工作室幫忙企劃案子。收入沒有在鑫美的多,但工作自由,多了彈性,少了頭銜,贏得尊嚴,他感到值得。

  跟著他以最快的速度租屋搬家,三十坪公寓,三房一廳兩衛。地點就在瑪栗住處步行不用十分鐘的地方。這樣近,近水樓臺多方便,瑪栗就是他想摘的月。

  屠英倫沒有買屋的打算,在他的想法裡,人寄居世上,他不要當房奴,花錢租屋多自在啊!他也拒當車奴,同一輛車開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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