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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不行不行,我沒玩過我不會,我沒運動細胞,我不喜歡曬太陽。”

  “很容易,我教你。”對對對,帶她打生存遊戲,她一定能忘記傷心。

  “生存遊戲?叫曦西玩生存遊戲?哈哈哈——”秀蘭爆笑。“她幾百年沒在運動,一天到晚跌倒,她弱雞欸,肉腳欸,玩生存遊戲?笑死人。”

  不怪秀蘭笑,曦西也覺得不可能。平時最大運動量,就是穿美美,笑眯眯地在冷氣房逛展覽,叫她拿槍去廝殺,不可能!

  “你找別人吧。”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且現在心情惡劣,不想玩。

  但是,張摩爾抱定主意非她不可,他眉一揚,目光一凜,看看桌上挖爛的蛋糕,再看看曦西沾滿奶油的雙手。“為什麼不要?你很忙?”

  對於一個雙手還抓著蛋糕,坐在佈滿零食的沙發,要理直氣壯說“我很忙”還真需要一點勇氣。曦西小小聲說:“我是怕拖累你們,我去參加,你們會輸。”

  “只是拿槍做做樣子,跑一跑運動運動,頂多兩小時結束,很容易。”

  “很容易?”

  “很容易。”

  “還是不行,不想去。”

  “幫幫忙。”

  “可是……”

  “拜託!”

  “好……好吧。”再堅持下去,好像很沒義氣。再問他一次:“很容易呴?”

  ***

  容易——個屁!

  “啊——”

  豔陽當空,水杉震顫,雀鳥撲飛,藍天底,曦西正尖叫。可憐她小個頭,戴面罩,穿軍服,拽長槍,孤軍逃避敵軍追殺。

  曦西隸屬張摩爾的紅軍,任務是搶藍軍軍旗。是說,這不是玩笑的啊,因為實行打不死規則,每個人都好殺啊,都想打到對方叫媽,一碰上敵軍,就火力齊發。曦西抱著機關槍,林間亂竄,藍軍不斷冒出來射擊漆彈,攻擊她,耳朵轟轟作響。

  曦西臥倒,連滾帶爬。“啊——”她翻身,仰躺,扣扳機,朝敵軍開火,噠噠噠噠噠,曦西邊噠邊叫:“啊——救命啊,張摩爾張摩爾!”死小孩還不出來擋?!

  右邊灌木叢,跳出三名藍軍,左邊草地,跳出兩名藍軍,五名全高頭大馬,身材魁梧,一起沖向曦西,舉槍瞄準,嘿嘿冷笑,這下子,準備打到曦西叫媽為止。

  曦西躺在地,寡不敵眾,但反應夠快,馬上指向左邊嚷:“有豬!”沒人上當,曦西朝右邊指。“蛇啊!”還是沒人理,嗚,真不捧場,裝都不裝一下,只好——

  “我是菜鳥,各位大哥哥饒了我好嗎?”她眨眨眼,三十歲了還很會裝可愛。

  不饒!他們目光一凜,準備扣扳機。

  曦西身子一抖,擁槍啜泣,淚汪汪覷著他們。“我怕痛……”

  呃……男人們呆住。美女落淚,五名大漢頓時失神,不忍扣下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張摩爾追來,一陣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到其中兩名抱頭撲倒亂竄喊媽,另外三名渾身被打到全是紅漬。

  “贊啦!”曦西叫好,張摩爾沖來,拽起曦西就跑。他威風凜凜,命令老師:“走!”大隊長一命令,小隊員曦西跟著跑。

  杉木的暗影篩落在他們身上,小野兔蹦出來,看見他們就溜。松鼠彈上水杉找果實,曦西被張摩爾拉著跑很久。她跑得喘不過氣,穿過草徑,踏過小溪,奔進深林。毛細孔流汗,髮膚被汗濡濕,握一起的手,也被兩人的汗浸濕。爬上草坡,曦西腿軟,往草地倒下,張摩爾被她這一拉扯也跌下來。

  “不行不行了,我胸口好痛……”曦西躺平,上氣不接下氣。身體陷入濕濡的草堆,心怦得像要跳出來。

  “休息一下好了。”張摩爾放倒機槍,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曦西鏗地扔了槍,踹他一腳。“騙人,他們來真的,一副殺人的樣子,哪裡容易?!這是打仗,是真的打,什麼叫跑一跑就好?亂講亂講,恐怖死了!”剛剛是裝可愛,現在是像小女孩在耍賴。

  “不這樣說你怎麼會來。”他咧嘴笑,她氣得補踹一腳。

  一隻鳥啁啾著,飛過他們上空。“你看——”張摩爾指著鳥兒方向,它闖入水杉枝枒間,找到另一隻,一模一樣黑白羽毛的鳥兒。他說:“是喜鵲。”

  日光在枝枒間閃爍,兩隻喜鵲互啄羽毛,挑逗著彼此,愉快地歌唱。

  “聽說看見一對喜鵲,會有好事發生。”張摩爾說。

  “是嗎?”曦西失神地瞧著喜鵲。

  好事來了,好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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