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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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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沉默著。眼色哀傷,衡量著該怎麼說好。當她心裡只有白禦飛,說“我愛你”已太多餘。在咖啡館時他已經決定了,對她的情感要藏心裡,沒想到發生意外,對她的情感曝光了。現在對著那雙燦亮的眼睛,他的內心沸騰,欲言又止。她會接受他的感情嗎?不,他沒把握。 “怎麼不說話?”她追問:“為什麼有這個?”晃晃手中公仔。 “我讓人做的,我另外有別的工作,我賣玩具。” “賣玩具?你做這個……來賣?!” “不是……”又去瞪牆壁了,唉!“這個只做一個,這一個不賣。” “噢。”曦西怔怔地,閉上嘴。做跟她一樣的公仔,穿當年和她如出一轍的衣服,答案很明顯——他暗戀她?!曦西驚訝,腦袋混亂。這小她四歲的男人喜歡她,所以……想著張摩爾的種種行徑,漸漸理出模糊的邏輯,卻更心驚。 “你參加展覽……是為了想出名?還是……有別的原因?” 知道是瞞不住了,乾脆道:“為別的原因。” 她瞠目。“那個,那個別的原因該不會是……跟我有關?”好混亂!“但怎麼可能?不,不對,難道連畫畫都因為我……不,不可能,十年欸,而且那時我只教了你兩個月又不熟,怎麼可能是因為我……” 算了,攤牌吧。“你希望這原因跟你有關,還是無關?”他盯著她,問得很直接,他也不想變成令她為難的問題。愛,能不能被成全是個謎,可這陣子,他隱約已參透謎底。 卓曦西不愛他,這就是謎底。 現在呢?難道救了她,謎底會改變?她會愛他嗎?還是變成她心裡的負擔?變成她會憐憫、會感到內疚的一個她不愛的恩人? 不,不想扮演那可憐角色,所以試探地問了這一句“你希望跟你有關?還是無關?”,他將決定權交給她。 她會怎麼說呢?張摩爾看她垂下眼睫,掩住美麗的眼睛。看她蹙起眉頭,在她臉上看見了苦惱,從她美麗的臉,他讀到這些情緒,就是沒讀到喜悅或高興。他移開視線,將臉重重埋入雙臂間,深抵著床鋪,醫院的床單,冷酷的消毒水味,他的濃情,彷佛也被這刺鼻的氣味毒滅。 無意識地,他揪緊床單,她還沒回答,自己先說:“算了,為了什麼原因不重要啊。”一開始這就是自己的問題,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秘密的夢想,夢碎了,也是自己的苦痛,與她無關。 曦西不知該說什麼,得知這份驚人秘密,她好震驚,不可能接受他,更何況他還小她四歲。即使救了她,她感動莫名,可是愛情沒辦法拿來做報答,感情不能勉強,更怕他繼續陷下去……十年?天啊,他瘋了嗎?花十年追她?太笨了。 曦西斟酌著該說什麼,最後只能勉強地安慰道:“我想……我跟你,會是很好的朋友……” 他聽了,除了背很痛,心,也被這無望的愛灼痛。他苦笑,慶倖有雙臂做掩護,她不會看見他表情多痛苦,要是能哭出來就好了,這陣子胸口總是悶著,喉嚨苦著,偏偏眼淚倔強到流不下來,憋著,心更痛啊,好痛好痛啊! 他很難過嗎?曦西凜注目光,不知為何,忽然好難過好難過,心擰緊了,看他趴在床上,看著他頹喪的身子,看著那揪緊床單的手,她的眼睛起霧了。 “對不起……”她哽咽。 張摩爾愣住,轉過臉,看著她。他很震驚,竟看見一雙濕潤了的大眼睛。“怎麼了?” 曦西凝住眼,忽然掩面哭起來,淚水攔也攔不住。“對不起啊……” “幹麼哭?”該哭的是我吧?他呆住。 曦西慌亂地揉眼,抹淚,哭又笑,尷尬又抱歉地拿面紙擦淚又擤鼻涕,她歇斯底里地哭著說:“只要想到你……那麼久的時間,是怎樣……怎樣努力著……結果卻,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在不知道時,有人默默接近她,想要愛她,可是她竟沒法回報這份厚愛……她可以想像他的絕望,這一想,心就替他好痛…… 張摩爾愣住了,她竟哭得比他傷心?她竟能體會他有多痛?他哭不出來的淚,她正替他流著。在那張美麗的臉兒上,她晶瑩的淚啊,是最溫柔的安慰哪!他凜住視線,苦苦地笑出來了。 他故作輕鬆地揶揄自己:“我有沒有這麼可憐啊?”呵呵笑,但臉龐一陣濕熱,原來,自己也哭出來了。 看她為他哭成這樣,這就夠了。真的,以為沒有她的愛,他會很孤獨很冰冷。但這刻,好意外啊,他竟覺得很溫暖,他沒遺憾了。 因火災送來醫院的人們,大部分隻受輕微嗆傷或擦傷,檢查無礙後陸續回家了,張摩爾也從急診室轉到普通病房,曦西不用住院,檢查後,沒腦震盪,只有左踝被燙傷。 她恢復精神,忘了剛死裡逃生,急著去和助理處理災後瑣事。 消防人員初步調查,火災應該是鹵素燈短路造成,朵美私人美術館館長郭老先生,也帶著秘書趕來醫院處理。 郭老一見曦西就抱,眼睛都紅了。“幸好沒出人命啊,唉呀快把我嚇死了。太好了你沒事,你這麼漂亮,要是讓火燙到臉什麼的還得了。” 看老先生擔心她,曦西哽咽了。“可是美術館燒成那樣子……” “這不用擔心,我都有保火險跟公共意外險,倒是你,那些藝術品怎麼辦?火災那麼嚴重,就算沒燒到,應該也毀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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