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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溫氏之事讓昭帝對他難免有愧,在親事上不想再勉強他,只希望他能有一門美滿姻緣,偏偏他看中的女子出身低,實在不妥,但是聽了他這番話,昭帝才知這個女子能得兒子青睞,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來也是,他的兒子是執掌大軍的國之柱石,又豈是尋常女子可以魅惑的。

  「那……幾時讓父皇瞧瞧你中意的女子?」

  慕容夜苦笑道:「還望父皇見諒,總要父皇母后先答應了這門親事,兒臣才能帶她前來,當初她並不願意來京城,是兒臣把人擄了來的。」

  昭帝更感興趣了,追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慕容夜便將他與柳盼爭吵,她離家出走後的事兒和盤托出。「她不比尋常女子,非要依靠父母或者男人而活,就憑她那一身醫術,去到哪裡都餓不死,而且她自己也樂在其中。當初就是因為身分懸殊,她才執意要離開兒臣,並不是她非要嫁給兒臣,而是……而是兒臣離不開她啊!」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昭帝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出了一個溫氏看不上他兒子就算了,連鹽商庶女也對睿王妃的位置毫不在意,這麼看來,次子的婚事多有坎坷倒是真的了,難道當真是因為他殺孽太重?

  大楚上至皇族下至平民都信佛,昭帝也相當推崇佛法,雖然護國寺住持並未說什麼,但做父母的一旦面對和兒女有關的事情,無事也要思量三回,更何況次子的婚事已經黃了一次,昭帝自然希望他往後都順順利利的。

  慕容夜見父皇有所動搖,立刻再接再厲,列數娶了柳盼的好處,費了半日唇舌,口水都要說幹了,才換來父皇表態。

  「聽你這麼說,這個柳氏倒是個極為難得的奇女子,想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等玲瓏心竅的女子能教你碰上,也是緣分所至,父皇就不為難你了,至於你母后那裡……還需要你自己去想辦法。」

  「父皇這是打定主意要瞧兒子的笑話了?」

  昭帝呵呵直樂。「放心,若真需要父皇出手的時候,父皇也不會只看熱鬧不說話的。」

  有了父皇的保證,慕容夜大為放心,只要爭取到父皇的支持,由父皇在母后面前敲邊鼓,這件事大有成功的希望。

  慕容夜近來因為母后急著為自己選妃,時不時拉著他討論誰家的女兒好,弄得他極少往後宮去,就怕再被母后揪住嘮叨一番,不過今時不同於往日,有了父皇這座穩當的靠山,他大步往後宮去向母后請安,甚至還問起母后又看中了幾個人選,再毫不嘴軟的挑了一番刺,打消了母后想要與其中一家聯姻的打算,這才輕輕鬆松出了宮。

  柳盼對宮中之事一無所知,專心經營回春堂。

  她近日替不少婦人看過診,名聲漸漸在城西傳了開來,由於回春堂只看婦科,與附近的醫館競爭不算大,背後又有睿王找人撐腰,官面上通達,地痞無賴就算知道回春堂是由年輕女大夫坐堂,但得了官面上傳出的口風,倒也不敢去惹事。

  大楚自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女子開醫館的,柳盼算是先驅,再加上京城有不少醫藥世家,那些同行聽聞城西出了一名擅婦科的女大夫,自己不便上門較量,便暗自遺了家中女眷前往診脈。

  柳盼為人謙和親切,生得又美,說話之間帶著江南女子的婉約秀美,談起病狀成因來也是條理清楚,不僅去看病的這些婦人對她是連連稱讚,當她們將柳盼開的方子拿回去給家裡坐堂的男人看,就連老大夫也挑不出錯來。

  再加上柳盼自從被慕容夜帶回來之後,不必再偽裝身分,重新梳回少女髮式,這些婦人瞧在眼中記在心裡,回去便慫恿家裡適齡的未婚兒郎。

  沒過多少日子,皇后在宮中的宴會停了,回春堂卻已經迎進了四、五個媒人,偏偏慕容夜又不能往醫館門口立塊牌子,寫明大夫已名花有主,只能暗自生著悶氣,直想關了回春堂,將她鎖在深閨,但瞧她做得興興頭頭,他也只能硬生生將這個念頭咽回肚裡去。

  回春堂後面連著一個不小的院子,支著架子晾曬著藥材,另有睿王府別院的廚娘專管著飲食,自開業之後,柳盼便搬到醫館來住,閒暇時便會去街市走走,順便去藥材鋪子裡轉轉,買些少見的藥材回來。

  不想那些醫家兒郎年輕氣盛,不是聽家中長輩大力稱讚她,對她好奇極了,就是被家中大人比著她罵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氣不過,想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模樣又有多厲害,可是來到回春堂,看到門前立著一塊「男子止步」的牌子,他們只能蹲守到對面的茶館裡。

  柳盼哪裡知道這些人偷偷摸摸在做這些事兒,更不知道當她帶著慕容夜配給她的丫鬟出門逛街時,會連帶傾倒了好幾家的兒郎。

  沒過多久,之前上門被拒絕的媒婆跑得更勤快了,還又再多添了三家媒婆。

  這下不只慕容夜氣得快嘔出血來,就連柳盼也開始覺得困擾。

  「大娘,我這裡是醫館,您老若無病,還是請回,後面還有病人等著呢。」柳盼雖然困擾,也知道媒婆不能得罪,她還要在這裡生活呢。

  媒婆將自己肥碩的身子挪到了一邊去,面上堆迭起熱情的笑容。「好姑娘,你忙你的,等你忙完了我再跟你說說楊家兒郎的好,人生大事你可千萬要考慮清楚。」

  柳盼雖然與慕容夜重逢,又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但是對於未來她還是不敢抱有期望,只是因為她很清楚一時半刻他是不會放手的,而她也捨不得離開,才會這麼含含糊糊的過下去,況且兩人既無婚約,這裡又是京城,她也不敢貿然同他人說她已經訂親,免得有無聊人挖八卦,發現她是和睿王要好,豈不是要連累他的名聲。

  恰巧這日慕容夜從宮裡出來,逕自到了回春堂,他從後門進來,到了前廳,隔著屏風聽到這媒婆的話,頓時給氣了個七竅生煙,等送走了所有的病人跟媒婆,柳盼回到後堂去之後,迎接她的便是他的一張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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