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草 > 醫路嫁王府 | 上頁 下頁
五十一


  柳盼被他的眼神瞧得渾身發毛,好幾次摸摸自己的臉,以為是自己哪裡不對勁了,後來她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我臉上是不是沾到了什麼東西?」難道是今天寫藥方的時候把墨汁弄到臉上了?

  慕容夜搖搖頭,依舊笑看著她。

  她嬌瞋了他一眼。「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爺為何要這樣一直盯著我?」

  最近兩人屬於同居狀態,除了不曾突破最後的大防,坐臥皆在一處,還真沒發生過今晚這麼奇怪的事情。

  他心有所感的道:「我只是在想,也不知道你生出來的孩兒會是怎樣的玉雪可愛,聰慧無雙。」

  柳盼剛喝進嘴裡的梨花白差點噴出,嗆得她連連咳嗽,頰生雙暈,一雙眼睛水光瀲豔,等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心道:睿王爺你嚇人之前好歹也來個警示啊。

  慕容夜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忽然起身彎腰,將她一把抱起,大步往房裡去。

  她被他抱了也不止一次,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係,她總覺得院裡的花香格外濃烈,眼前的男人眉目端凝英俊到令人心折,她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害羞的將腦袋埋進了他懷裡,卻聽到同樣激烈的心跳聲。

  他抱著心愛的女子,也許是已經下定了決心,燈光之下,他的輪廓透著莫名的堅毅,似乎他此刻是要奔赴新的戰場,只是聲音卻是意外的溫柔,「怕嗎?」

  這些日子,柳盼被他攬在懷裡安睡,聽慣了他的心跳聲,也習慣了他身上清冽的男兒氣息,她搖搖頭,伸臂攬住了他的脖子。

  慕容夜狂喜,將她輕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凝視著身下的她的眼眸,就算兩人衣衫盡落,他還是未從她眼裡瞧見半點退縮懼怕之意。

  長夜漫漫,春宵苦短。

  同住在一個院子裡,正房裡發生了什麼事兒,裘天洛與阿漢都能聽得到動靜。

  說起來還是慕容夜的錯,他的動靜太大,柳盼覺得這一夜幾乎去了她半條命,卻又不由得暗自讚歎他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好體魄。

  裘天洛難掩訝異,難道王爺前些日子根本沒有動手?王爺的忍耐力果然非同一般。

  阿漢則是一夜未睡,眼圈都青了。

  次日柳盼見到阿漢,一開始並未察覺他有什麼不對勁,讓他陪著出門去買藥。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阿漢覺得一顆心都碎成了渣渣,一時半會兒拼湊不起來,很想躲到偏僻的角落獨自療傷,本想拒絕,無奈裘天洛硬是塞給他這項差使,他覺得裘天洛是故意的,要讓他早點認清現實。

  兩人前往藥鋪的一路上,阿漢始終不發一語,柳盼這才發現他無精打采的,到了藥鋪之後,她便道:「我想跟藥鋪的掌櫃多探討一番藥理,你在旁邊也悶得慌,不如先去對面的茶樓歇歇腳,等我買完了再喚你過來。」

  他現在實在沒精神面對她,便聽從了她的建議到了茶樓,他挑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子,恰巧能瞧見藥鋪的動靜,不至於顧不到她。

  顧正元自上次被睿王派人丟出去之後,在二女兒面前沒少抱怨小女兒是只白眼狼,但是睿王在整個江南地區開始推行票鹽法,眼看著他做為鹽商的利益不知不覺間被分了出去,他心裡百般焦急,一直想再找機會攀上什麼貴人。

  二女兒如今已經是呂光的人了,就算是親生父女,總不能三天兩頭去見面,小女兒又深居簡出,偶爾出來也是前後護衛簇擁著,他想要接近也無法。

  顧正元這些日子揚州、蘇州兩地跑,還專門留了人在揚州別館蹲守,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他等到了小女兒落單的時候。

  柳盼才將要買的藥付了銀子,讓藥鋪夥計包起來,便聽得身後傳來叫喚聲——

  「女兒啊,為父等得你好苦!」顧正元說完,便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阿漢在對面茶樓見柳盼被人糾纏,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藥鋪前。

  柳盼用力一甩手,連忙掙脫開來,她回過身正好對上阿漢的視線,她先朝他拋去一個稍安忽躁的眼神,再轉而看向顧正元,不悅的皺起眉頭。「這位大叔,你三番兩次要糾纏攀附,不過是看見我如今跟了貴人,若是我嫁了鄉野村夫,敢問你還肯不肯跑來認親?」

  他從小女兒的話裡似乎聽出了一絲軟化的跡象,當下狂喜。「你這是說哪裡的話,為父心裡不知道有多疼你,只是礙於你嫡母的面兒,不能做得太明顯,你這般聰慧,怎麼會看不明白?」

  她冷冷的看著他,著實佩服他推脫責任、顛倒黑白的能力,她不禁要懷疑,當初母親會跟著這樣的男人,恐怕是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惑。

  母親生得貌美非常,又是個溫婉沉靜的性子,自始至終都不曾埋怨過顧正元一句,就連吳氏也從不曾怨恨過,與世無爭的在顧家後院過活,只可惜啊,她和母親的性子完全不同,可不會只曉得逆來順受。

  當著滿藥鋪豎起耳朵聽熱鬧的人,柳盼涼涼的道:「聽說顧老爺為著巴結京官,連嫡出的女兒也肯送給年過半百的老頭為妾,為著我的容貌與你跳河而亡的庶女有幾分相似,又跟了貴人,便多次厚著臉皮糾纏。」在他急得紅了臉想要辯解的當口,她又道:「顧老爺在蘇州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種半路亂認親、居心叵測的事兒還是別再做了,你總不希爺我去報官吧。」

  若非容貌相同,否則以她這般伶牙俐齒、絕情絕義,顧正元都要險些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且她這番話連奚落帶警告,堵得他一句挽留的話都不敢再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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