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草 > 醫路嫁王府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肖正清一行人來到東台鎮之事,馬三很快就知道了,對方悄悄打聽他的事兒,他也派狗腿子馬小六探聽肖正清等人的消息,聽說他還帶了個大夫過來,為那些賤民治傷,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姓肖的到了東台鎮不來拜見爺兒我,還敢私下搞小動作,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馬小六是跟著馬三從揚州過來的,這些日子與巡鹽的官兵好酒好肉的廝混熟了,對肖正清的事也略有瞭解。「這個姓肖的聽說以前也是灶戶,只是後來不知怎地倒成了個鹽販子,手底下養著兩、三百號壯丁,沒個定準,搬搬抬抬,裝船運鹽,什麼事兒都幹,上下又打點得好,在常州過得頗為滋潤,他又是從東台鎮出去的,有時候也會帶著吃的喝的來接濟這些灶戶,在東台鎮威望很高。」

  「他算什麼東西,也不瞧瞧東台鎮如今是誰在作主!」馬三氣怒的道。

  「那是、那是!」馬小六深知馬三的性情,腆著臉道:「如今東台就是三爺的天下,三爺咳嗽一聲,那幫賤民就得哆嗦三回。三爺不知道,姓肖的這次回來帶的大夫,可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小的遠遠瞧了一眼,魂兒都差點丟了。」

  馬三雙眼頓時發亮。「真有這麼漂亮?你可別唬爺!東台鎮這個破地方盡是些哭哭啼啼掃興的婦人,漂亮的沒有,連伺候人也不會。」

  「小的哪敢騙三爺,不信您去瞧瞧,那女大夫年紀不大,但模樣身板兒無一不美,讓人看著心裡就癢癢的。」

  馬三自從來了東台鎮,隨心所欲慣了,還從未考慮過被拒絕的可能,當下收拾妥當,點了一隊巡鹽兵往紀家而去,馬小六則是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邊。

  肖正清與慕容夜今日要去探查東台鎮的防衛,由於這些日子阿漢對柳盼表現出不同尋常的熱情,裘天洛怕王爺真看出什麼,一大早就揪著阿漢的領子將人拖著一道走了。

  阿漢離開前還向柳盼保證道:「我去去就回來幫忙。」直到被裘天洛狠敲了腦門一記,才算老實了。

  他們前腳出了門,馬三後腳就帶著人將紀家給圍住了,馬三打扮得油光水滑,手裡還搖著一把描金烏骨扇。

  有些人家男人沒日沒夜的在鹽場煎鹽,婦人們就更自由了,往日有了小病小痛都挨著,如今有柳盼免費義診,湯藥還是白送,都聞風而來。

  柳盼此時正專心替一位面色蒼黃、年約四旬的婦人把脈,卻突然感覺到原本擠在桌案前的婦人們如海水般嘩啦啦退去,就連她正在把脈的婦人也急急起身退開,她不解的抬頭看看眾人,再看向眼前的男人,他這般威風踏進紀家,尤其穿著打扮,身邊又跟著兵卒,狗腿子還捧著個鞭子,她立刻猜出他的身分。

  馬三瞧見柳盼的第一眼便心生歡喜,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竟然也能飛來金鳳凰。

  柳盼原本就生得極好,眉目如畫,纖弱嫋娜,裝扮又清新素雅,在灶戶女眷之中更顯得鶴立雞群,面對這麼個風吹就要倒的美人兒,讓平時橫行霸道慣了的馬三也不自覺收起暴戾之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輕柔,「姑娘可是大夫?」

  紀昌媳婦完全嚇傻了,柳盼住在紀家的這些日子,瞧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她不必想都知道柳盼出身優渥,很擔心柳盼嫌棄自家食宿,哪知道柳盼不但不嫌棄,只要能抽出空來,還會到廚房幫忙。

  這麼個好姑娘,是為了醫治她公爹的傷才來到東台鎮的,要是因此招來了禍事,他們紀家不是造孽嗎?

  她強忍著害怕去拉柳盼的手,極力將她擋在身後。

  柳盼卻輕輕將她推開,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還好聲好氣的與馬三那畜生說話,「公子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馬三聽到美人兒溫軟好聽的嗓音,一顆心仿佛泡在江南煙雨中,當真卷起袖子坐了下來。「要不姑娘替我瞧瞧。」

  柳盼假裝不知其人之惡,從懷裡掏出手絹蓋到了他腕上,隔著手絹切脈。

  馬三靠得越近,心頭便躁動,眼前的女子櫻唇雪膚,細細去瞧連一點瑕疵也無,若非怕嚇到美人,他真想直接將美人摟到懷裡好好親熱親熱。

  切完了脈,柳盼提筆寫了藥方。「公子別的都好,只是暴怒傷肝,要控制發火的次數,免得傷身。我且為公子開一劑溫補舒肝的藥,公子回去好生調理便是。」

  馬三也驚異於自己的耐性,其實自姊姊在鹽運使後院得寵後,他的日子也跟著過得十分逍遙,揚州又是個富足的地方,環肥燕瘦各種美人都有,只要荷包裡的銀子夠多,總能尋摸到令人滿意的。

  只是眼前的女子雖然生著一副江南水鄉女子的模樣,可是身上氣質與那些歡場中的女子大相徑庭,竟然教他收斂起一身惡習,難得肯花些心思討好。

  他接過方子,在柳盼好聲好氣「公子走好」的送客聲中,竟然真的起身轉頭要走。

  跟著他的馬小六心裡嘖嘖稱奇,這位爺是轉性了?

  哪知道馬三才走了兩步,又倏地轉過身踅回桌前,問道:「姑娘可有了人家?」

  柳盼全身的汗毛立即高高豎了起來,本來看著馬三被自己給糊弄走,她暗暗松了口氣,哪知道他又來個回馬槍。

  紀昌媳婦立刻站到她身邊,忍著懼意道:「姑娘已經定了親了,成親的日子也確定了。」馬三連人家剛成親的小媳婦都不放過,又豈會放過才定了親的女子,可是總要試一試。

  柳盼也知道自己大約是躲不過去了,唯有小心應對,等到慕容夜等人回來之後必能脫身,面上倒也未顯出懼意,鎮定的順勢回道:「我已訂親。」

  若是往常,紀昌媳婦這般為柳盼出頭,恐怕早挨了一鞭子,一院子的女人們都替柳盼捏了把冷汗,就連房裡躺著休養的紀伯都氣得目眥盡裂,恨不得爬起來與馬三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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