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草 > 醫路嫁王府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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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還未投到睿王門下之前,專以卜卦餬口,自稱知陰陽、斷生死,睿王並不信他這套跑江湖的說詞,倒是看中了他的另外一項本領,知晴雨、斷天氣,而且準確率頗高,行軍打仗很是得用。 裘天洛聞言嗤之以鼻,總覺得恐怕他也不知道王爺的打算,只是在裝神弄鬼而已,與其相信他的話,不如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認為王爺在常州下船,多半是在溫氏那裡受到重挫,偶逢小家碧玉柳盼,亦覺可愛,這才隨著她的腳步。做為一個稱職的屬下,要急上司所急、想上司所想,因此這幾日他對待柳盼格外的客氣,不時支使阿漢去買些常州零嘴送到她房裡,順便再講講王爺的好話。 柳盼不知這是裘天洛的意思,她的解讀是,慕容夜自覺無理扣留她是他理虧,這才讓手底下的人跑來小意殷勤,但她可不是這麼容易討好的,她對負責跑腿的阿漢那張誠懇的臉,總是有幾分不痛快,時不時便要不陰不陽的諷刺個幾句。 阿漢見柳姑娘是真的生氣了,倒也頗為容忍,王爺這次確實太過無理,要不然裘哥也不會看不下去,私下支使他買東西哄哄柳姑娘。 不過想想王爺婚姻路上的坎坷,自己在前線作戰,與北狄人拚命,未來的王妃卻在大後方給他頭頂種了一片大草原,他又免不了同情王爺,可是再同情,他也不能苟同王爺的作為。 阿漢在柳盼再一次替王爺檢查完傷口,黑著張俏臉從王爺房裡出來之後,終於鼓起勇氣要向王爺陳情。 慕容夜正斜倚在床上,由於才換完了藥,身上僅著一件白色中衣,前襟敞開,露出赤裸健碩的胸膛,神情之間帶著說不出的慵懶,這在他數年征戰殺伐的歲月裡,早已是不可見的情景。 「王爺……」阿漢為自己要打破王爺這難得的愉悅時光而有些猶豫,但瞧見王爺射過來的銳利目光,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口氣將憋在心裡許久的話講了出來,「王爺不能扣著柳姑娘不放。當初她雖然是屬下救回來的,可也沒賣身給王府啊!」 慕容夜目光一凝,冷笑一聲,「你不知道她的來歷就跑來為她出頭?」 阿漢肩頭一縮,想起王爺在軍中令行禁止的威嚴,以及軍棍下綻開的皮肉,頓時覺得臀部湧上隱隱的痛感,但到底還是硬擠出了一句話,「柳姑娘是好人。」 慕容夜盤膝坐正身子,擺出了要與阿漢講道理的架勢。「那你認為的好人是什麼樣兒的?你口中的柳姑娘可是蘇州鹽商顧正元的女兒,她連名字都是假的,你還認為她是個好人嗎?」 阿漢懵了。「王爺怎麼知道的?柳姑娘……真的姓顧嗎?」 慕容夜似乎被他這蠢樣兒給逗樂了,唇角微微一勾。「本王還能矇騙你不成?你口裡的柳姑娘滿嘴謊言,想來她說被惡人所逼也是假的,真不知她做了何等的虧心事,竟然會跳河逃走。顧家可是在高郵給她連喪事都辦了,辦得十分隆重,想來也很重視這個女兒,而且顧正元驚聞女兒跳河而亡,十分傷心,喪事還未辦完就病倒了。」 慕容夜一行人在常州待了半月有餘,期間慕容夜派出去的手下已經往來數次,將兩淮之地探聽到的消息陸續呈報,關於柳盼的真實身分,便是手下探聽到的,這件事在高郵碼頭鬧得很大,不難打聽。 顧清鶯跳河逃走之後,顧正元帶著船工尋了一夜,天色拂曉之後,惶惶難安,與妻子商議,「知府大人指名了要三丫頭,這孽障卻跳河自盡,當真是與她前世有仇!她死便死了,可回蘇州之後,我們要如何向知府大人交代?」 比起顧正元的懊惱,吳氏對顧清鶯更是恨之入骨,她氣恨的道:「就說這丫頭福薄,失足落水了,不知道裴大人肯不肯信?」 顧正元哼氣道:「萬一知府大人以為是咱們家不肯送女兒過去,拿這個做藉口搪塞呢?反正她既然跳河自盡,就算屍首沒找回來,也是沒命了,不如就地辦一場喪事,最好辦得熱熱鬧鬧的,讓大家都知道,總有前往蘇州的客船,消息傳到蘇州之後,知府大人也就不得不信了。」 吳氏亦覺此舉甚好。「喪事都辦了,人沒了總是事實,到時候老爺再裝病一場,只說思女過甚,就不怕知府大人不高興。」 顧正元又道:「以防萬一,咱們回去之後就將蓉兒送到知府衙門去,只說姊姊替妹妹去裴夫人身邊,這樣裴大人就更不會疑心是三丫頭不情願,以死相抗。」 吳氏最害怕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但她不願相信,艱難的再次確認問道:「老爺……老爺是想將蓉兒送過去?」她辛苦生養的女兒,她這般珍寵著的女兒,難道要為了給個不知年齡姓名的官員做玩物? 顧正元並未聽出妻子的不情願,還為自己想到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而興奮不已。「是啊是啊,蓉兒雖然生得沒三丫頭美,可在蘇州城裡也是數得著的閨秀,聽說蘇家有意要送她們家的六姑娘去知府衙門,咱們家可不能被蘇家比下去。」 吳氏一聽,心都涼了,丈夫當初要將三丫頭送出去的時候,她心裡是帶著樂見其成的念頭,甚至大力促成此事,可惜三丫頭是個少見的倔脾氣,寧死不從。 那時候她還不覺得丈夫涼薄,反正自三丫頭出生,就從來沒得過丈夫的寵愛,反倒是二女兒打小嘴甜,又是她這個正室所出,很得丈夫寵愛。 但她現在知道了,從頭到尾丈夫就不是什麼慈父,在他的心裡,利益重於一切,只要有利於生意的事情,送出去一個閨女跟送出去兩個閨女沒什麼區別,更別說會感到心疼,大約女兒對他的意義就是能夠帶來利益,是可以隨時拋出去的工具。 「不,不能將蓉兒送到知府衙門去,誰知道裴大人要將蓉兒送到哪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蓉兒的一生被毀了!」吳氏激動的回道。 顧正元拿出當初吳氏勸解小女兒的話來開導她,見她依舊不能接受,不禁惱羞成怒。「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蓉兒既然生在顧家,就是家中的一分子,難道為老父排憂解難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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