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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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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太過年輕就坐上高職的緣故,王樘隸總是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受。 學經歷皆相當優秀的他,剛接任總經理一職,大體來說他的工作表現相當稱職,遊刃有餘。只是她老覺得,這位晚生後輩並沒有全心全意在工作上衝刺,至少,他故意保留相當大的空間。 對於這一點,她雖然納悶,卻也不曾親口問起。 「人本來就是多重面貌的。不是嗎?」他撚息手上的煙,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 「喂,一點的時候要開會,別忘了。」離去前,她再度提醒他。 「這點小事我還記得住,美麗動人的舅媽秘書。」他嘴甜的狗腿道。「對了,若是你有機會向爸爸諫言,麻煩幫我說說話,請告訴他,不要替我的終身大事操心。我喜歡的女人我要自己找,OK?!」話一說完,他拎了西裝外套就走人。神色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的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緋紅,緋紅,你要不要緊?」連紹德飛奔來到台中榮總,心急如焚的前來探視。 連紹德和亦緋紅是青梅竹馬,兩人一同在貧窮骯髒的社區中長大。 國中畢業後,連紹德在臺北一間成衣工廠工作,三年如一日。父親早逝的他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母親以及一間破屋子,亦家現在住的那破屋子,便是他父親所留下來的,而守寡多年的連母也就是緋紅家的房東。 平常,兩家人是不怎麼往來的,連母生性尖酸刻薄,相當討厭亦家全家人。 「你怎麼來了?」亦緋紅已清醒了好一會兒,方才剛用過醫院送來的早餐。 她一臉平靜的半躺在病床上,梳攏一邊的長髮更襯映出她的飄忽神情。 「我一聽到媽媽說你家出事了,立刻從臺北趕回來,結果碰上高速公路大車禍,塞到現在才趕到。」他懊惱地望著半年不見的她,語氣又心疼又著急。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根本不需要特地跑一趟。」淡然的語氣下,是一張冷凝俏顏。 「又來了,你要在外人面前裝堅強我不反對,在我面前,就不要勉強自己了。」他摸摸她的頭,以兄長的語氣安慰她。 連紹德和亦緋紅在國中之前都是同校,直到兩年半前,他離開台中隻身北上,兩人才較少聯絡碰面。只有逢年過節時,他才有和她見面的機會。 「我才沒有裝堅強。」她斜睨他一眼。 這兩年半來,他成長了不少,更顯成熟許多,青春期的叛逆青澀已然蛻變。不瞭解他的人,會被他外表的戾氣所震懾。而瞭解的人,就會明白連紹德其實是個既真誠又率直的大男孩。 「是是是,你念的書多,口才又好,我老是說不過你。」兩人鬥嘴時,他總是先賠罪認輸的那方。「醫生怎麼說,你的身體要不要緊?」他細心問道。 「不礙事的,你別窮緊張。」她冷淡響應他的關心。 見她相應不理的模樣,他難堪的情緒中隱著心疼和諒解。 「悅茹、悅芸人呢?怎麼沒有見到她們?」他故作輕鬆的笑問。 「護士說,她們受到過度驚嚇,現在暫時被警方安排住在我舅舅家。等她們情緒稍微平靜之後,才能接受徵詢調查。」 「你有舅舅?我怎麼不知道?」他納悶地問。 據他瞭解,亦家父母很少與親戚往來,也不曾聽任何人提過他們家有這麼一個舅舅存在。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幽幽的說。「大概是我還未成年,妹妹們更是年幼,所以警方才想盡辦法找來這個遠房親戚。反正,爸媽的事情我本來就不曾瞭解過,誰知道他們還有隱瞞多少事情?死前的爭吵恩怨,以及死後的真相秘密,我這個長女只是掛名罷了。」她低下頭,視線落在眼前的被單上。 「別再胡思亂想了,人都已經死了,所有恩怨也都隨風而散了。」他摸摸他的頭,安慰著。 聽他這麼一說,她訝異的抬起小臉蛋。 「怎麼了,難不成我說錯話了?!」他不明白她為何訝然,卻很開心她的幽淡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不,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說這種話……」她抽回訝異的眼神,微搖頭。 「我不再是二年半前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夥子。」他的語氣忽然認真起來,「終有一天,我不但可以撫養我母親,還可以養活你和你的妹妹們。」他若有所意的望向她。 「我已經等不到你所謂的終有一天,現在的我,就必須負起照顧自己及兩位妹妹的責任。」她苦笑一聲,語帶自嘲。 「你放心,這個問題我在車上已經想過了,你可以繼續住在我們家,我會要我媽媽以後都不要收你們的房租。至於你和妹妹們的生活費,我回去臺北後會想辦法寄給你們的,每個月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把錢湊給你們。」他拍拍她的手背,真摯表示。 「你自己都養不活了,還想養我和妹妹們?」她面無表情的甩開他的手。「等你真正有賺大錢的能力時,再說大話吧。」 他的真誠換來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我沒有其他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夠念完剩下的兩個月學校課程。如果你敢就此放棄快完成的高中學業,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他沒有在相同話題上多廢話,只因他瞭解她的倔強個性和好強脾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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