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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這花你怎麼弄來的?」無情拿起桌面上那一株紅玫瑰,湊近鼻下嗅了嗅,神情平靜得深不可測。

  「我偷摘的。」她吐吐舌。

  「那麼多種花款中,為何獨獨鍾情這一朵?」他將玫瑰夾放在她的耳際邊,語氣不冷不熱。

  「因為它正含苞待放,且顏色最最鮮豔。」她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他的神情比之前來得冷峻許多。

  「下次不要摘我家花園的花,我會心疼的。」他輕描淡寫地交代,隨手拿起一份三明治嚼食。

  「你怎麼認得這是你家的花?」作賊心虛的她挺過意不去的。

  「這附近不會有人種出如此美麗的玫瑰,況且這些花都是我親手栽種培植的,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他皺眉,顯然不苟同剛入嘴的三明治。

  「好嘛,我下次摘別家的花就是了。」她不甘願地點點頭,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臉色。

  這傢伙一副心事重重的憂鬱模樣,加上昨晚的奇怪舉動,她才不奢求他今早會有好臉色可看。

  「昨天晚上如果有什麼地方冒犯你,請你忘了它。」他放下難以下嚥的三明治,不再進食。

  「我怎麼可能忘得了。」

  她的回答令他錯愕地抬起頭來。

  「什麼意思?」他問。

  「若你不告訴找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我這一輩子都會抱著疑惑。」她望著他纏著紗布的左手,話底有著相當程度的不滿和暗示。

  這男人看似溫柔,有時也挺霸道的,他要她忘掉昨夜的一切,她就乖乖聽話,裝作沒事發生嗎?

  「我的前未婚妻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了。」令人意外的,他據實以告。

  「什麼?」她的愕然可想而知。

  「昨晚我想邀請的人就是我的前未婚妻,原本以為她會來的,結果她不但拒絕我,還告知這消息。」說這話時,他的語氣冷靜得可怕,神情則是黯然的。

  依依一聽,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我請你忘了昨晚的事。」他淡淡地請求完,接著便起身準備離去。

  「無情!」

  「還有什麼事?」他停下腳步。

  「我不要忘掉昨天的一切。」她來到他面前。「從我們兩人認識開始,直到方才,這段時間所發生的種種,都將成為我這一生中的美好回憶,所以我絕對不會把你忘了。」她激動、認真地望著他。

  「你這是何苦呢?」響應她的,是毫無動容的言語。

  淡淡拋下這句話後,無情頭也不回她轉身離去。

  莫依依咬著唇,呆站在原地。

  她望著他毫不留戀的離去背影,心緒酸楚不已。

  一直壓抑的沉默代表她對自身情愫的無力感,而晶瑩的淚水好似她有口難言的窘境,只能無聲無息的滑落……

  第八章

  萬萬沒想到,原本歡天喜地的出院慶祝,竟變成兩人日漸疏離的開端。

  自從那天低調的早餐話別後,依依和任無情再也沒有交集。

  依依沒有搬離豪華鬼屋,仍然一個人窩在臥房中,日複一夜地埋首作畫。

  每天早上她一定會來到陽臺上,渴求望見他的身影,然而好似有意回避般,任無情不曾出現在她的視野中,任家庭園的花草也不再如從前般美麗,而日漸枯萎、凋零。

  日子在一成不變的趕稿生活中度過,這一個月來,她的生活起居和剛來時沒啥改變,唯一不同的是,每三天便有鐘點傭人來幫她補糧、打掃。

  傭人是陳建國找來的,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獨居在此,又深知自己勸不動她返家,於是便自作主張,請了個會說中文的鐘點傭人。

  依依原本應該會極力反對的,然而和無情間的低調衝突,讓她無心去理會任何事情。陳建國的一番心意,也就隨他高興了。只要他不常來煩她,有個鐘點傭人倒也方便許多,至少趕稿之餘,她不必擔心會有斷糧之虞。

  和無情之間的關係,除了滿腹無奈外,便是茫然的思緒。她不知該怎麼做,而且也沒有足夠的勇氣主動開口化解他的冷漠。

  人家都對自己不理不睬,擺出的冷淡臉色已經夠明顯了,她何必要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話雖這麼說,要她主動割捨對他的傾慕之情,她又無法下定決心。畢竟,她不願放棄這個好不容易令自己心動的男人。愛情可遇不可求,這個道理她深信不疑。

  在茫茫人世中,要遇到讓自己心儀不已的對象,是多麼難得的際遇啊!她不甘心就此放棄,不是沒有道理的。

  「依依小姐,臺灣來的電話。」鐘點女傭的聲音將出神的她拉回現實世界。

  陽臺上的依依回過身,望著對方手中的大哥大發呆。

  這支電話也是陳建國特地為她辦理的,他奉莫母之命,一定要弄支電話給她帶在身邊。說穿了,只是方便莫家和陳建國隨時掌握她的行蹤罷了。

  「我不想接。」她心不在焉地搖頭,無意和電話中的母親通話。

  「小姐……」

  「別煩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倚在陽臺的欄杆,視線不曾離開過那座日漸荒廢的庭園。

  他到底跑去哪裡了?就算不願見到她,也不需要如避瘟疫般地躲著她,只要他親口說一聲,讓她徹底死心,她絕不會硬賴在這裡惹人嫌。為何他就是不願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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