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霓裳(28)_任易虹

二十八

　　進入病房的客廳中，石川香的助手們依舊盡責地輪流守候，見到忽然闖入的兩人，病房裡所有人的目光無不驚愕萬分。

　　「怎麼了？大家都好像見了鬼似的？是不是阿香的病情有所惡化？」一股不安閃過他的心頭，連正旭蹙起眉頭，掃望著現場異樣驚愕的眼神。

　　大概沒有人想到稍早前他離開醫院後，會又如此迅速地回到醫院來，而且身邊還帶了名陌生的女子。

　　滿頭霧水的葉霓霓則是不安地打量眼前的一切。這是怎麼回事？石川香為何人在醫院中？

　　「不，老師已經醒了……」助手連忙澄清。

　　「醒了，那正好，我立刻去探望她。」連正旭一聽，喜出望外地拉著葉霓霓的手進房。

　　「不，老師有交代，她誰也不見，現在不方便見

　　客。」助手們連忙擋在房門口。

　　連正旭直覺有鬼，二話不說地推開助手，準備闖入病房裡。「她是該好好休息，誰都不見，除了我之外。」誰知，還在拉扯之中，房門的另一端忽然開啟。

　　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站在房門後方，冷冷掃視現場的混亂。

　　他的冷銳眼神，讓一旁的葉霓霓當下聯想到連正旭。

　　這個陌生男人的神韻，和連正旭極為神似；不過，連正旭的冷帶著些許溫度，而這陌生男人的冷則是絕對已經降到零下。

　　連正旭同樣冷掃他一眼，瞬間明白現場氣氛詭異的原因；這男人一定就是……

　　「可惡！就是你這混蛋，把阿香害得那麼慘！」隨著他吼聲揮出的，是一記又狠又結實的拳頭。

　　這突來的拳頭，當下讓在場所有人倒抽口冷氣．看傻了眼；同時，陌生男人被狠狠地揍倒在地，跌撞在房門口。

　　怒氣攻心的連正旭向前一步，抓起跌坐在地的陌

　　生男人，緊揪起他的衣領。

　　「你說話啊！大男人敢做敢當，不要悶不吭聲！」面對他毫無變化的冷淡神情，連正旭更是火冒三丈。

　　「我和香的事情不用你這外人多管閒事。」陌生男子伸手抹去嘴角上的鮮血，冷睨他一眼。

　　「阿香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的事情我絕對管定了。」面對他毫無溫度的表情，連正旭怒火上升，

　　跟著又是一拳揚起。

　　「夠了，阿旭……」忽然，石川香的聲音介人兩人的火爆衝突。

　　只見她穿著一身醫院的白睡衣，蒼白著臉蛋，虛弱地半躺在病床上，纖細的手腕上，全部都是針管的紅腫痕跡。她試圖想下床阻止，卻虛弱到只能半躺起，用著僅存的力量支撐整個身子。

　　「阿香！」她的聲音，當下讓連正旭的怒拳懸停在空中。

　　一旁的葉霓霓，心情複雜地望著病床上的石川香，完全說不出話來。

　　「阿旭，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石川香試圖說明，卻又混亂得不知該從何說起。

　　連正旭臉色難看地逼問：「這傢伙是孩子的父親，是不是？」都到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護著他、幫這不負責任的男人說話。

　　「嗯。」她難堪地點頭。

　　「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幫他說話！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沒必要讓他活。」連正旭說著便又要一拳揮下。

　　「不！」石川香見狀，心頭一急，起身想要阻止，卻因此重心不穩，整個人自床上跌滾下來。

　　連正旭手快腳快，收回了拳頭連忙奔向病床。

　　「阿香！要不要緊？」他攙扶起跌坐在病床邊的她，溫柔地關心問道。

　　而背對著病床的陌生男子，則是動作慢了一步，冷冷地望著眼前的兩人。

　　「不要……」見到連正旭緊擁石川香的畫面，一旁的葉霓霓頓時感到天崩地裂，搖頭低喃。

　　這個嬌小的日本女人，就是報紙上和連正旭鬧緋聞的對象，一位剛得到服裝大獎的日籍服裝設計師。

　　聽說兩人已經認識十年，曾經是人人稱羨的戀人，近來兩人舊情複燃，報紙上的親昵火熱照片，就是兩人在參加慶功酒會時被偷拍下來的。

　　報紙上的男女主角，此時此刻就在她面前，那金童玉女般的美麗畫面，虛幻得有如夢境。連正旭方才那英雄救美般的行徑，更是令人無話可說。

　　這樣才華橫溢、美麗出眾的兩人搭在一起，任誰都會獻上祝福的。

　　面對這種曖昧畫面，葉霓霓心頭揪痛，毫無知覺地直往後退。

　　連正旭特地帶她來到醫院，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用的就是這種方式？親眼目睹眼前這一幕，她更是確信，這日本女人就是連正旭的過去舊愛、當下新歡。同是服裝設計師的兩人，不論在職場上、生活上、外貌上，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適合不過了。

　　病房裡，連正旭、石川香以及陌生男人，正爆發激烈的三角衝突；圍聚的助手們則堵滿小小的病房門口，這混亂爭執的畫面隨著她空白的腦袋漸行漸遠。

　　不管什麼理由，她都無法再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摟著另一個女人；不管那女人是誰，是他的紅粉知己還是過去的戀人，她都不要再讓連正旭不經意地傷害自己了。

　　「永別了，冒失鬼……」葉霓霓黯然收回視線，鼻酸地揉去淚光，從眾人紛亂的現場無聲無息地悄悄離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住處，葉霓霓卻見到還死守在大樓門口的陳建豪。

　　「霓霓，你終於平安回來了！我剛剛正在想要不要打電話報警。剛剛那傢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要不要緊？」心急如焚的陳建豪一見到她平安歸來，總算松了口氣。

　　「我沒事……」她搖頭，心力交瘁地打開鐵門。

　　「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以免那個傢伙來騷擾你。」陳建豪體貼地問道。

　　「不用了，有媽媽陪我，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

　　「土豆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關上鐵門前，她委婉地再度聲明。

　　「霓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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