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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他剛從車庫回來,手上還拿著一疊報紙。

  「嗨﹗」撞見她,他很自然地同她打了聲招呼。

  她的反應則是呆視。

  她真的不習慣他這種相當洋化的人際態度。擁抱、親頰、嗨來嗨去的……最該死的是,他好象忘了她剛剛在車上所說的一切惡言。

  明明她故意要趕他走,為何也能夠如此平靜、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地面對她?她不明白,這男人內心深處是以何種身分態度看待她的?她實在很想知道。

  「怎麼呆呆的,我在跟你打招呼呢?」他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下,不正經地說道。

  「你拿報紙做什麼?」見他腋下夾了一疊報紙,她問。借機轉移話題和情緒。

  「當然是找工作啦。」他有些無奈地說。

  「那也沒必要往姊姊的房間跑吧?」責問之意相當明顯。夢霏的房間就在幾步之遙,他的行動相當可疑。

  「我問候一下她沒有罪吧?」他一臉無辜地瞅著她看。

  「我不許你接近姊姊。」語氣相當嚴肅。

  「為什麼?」他挑眉問道。

  「你身分不明,誰知道你接近姊姊有什麼企圖?」她冷冷地打量他。

  「喔,對我的真實身分好奇起來了?還是……因為我對夢霏特別體貼照顧,你吃醋了?」他緊瞅她神情的任何微妙變化。

  當他從她瞬變的臉色找到所要的答案時,他嘴角微揚,浮現出的迷人笑容摻雜著驕傲。

  「哼,你以為你是誰?就算你真是Aroma,我也不會因此而吃醋的。真是不知輕重的傢伙﹗」或許是被說中的心思,也許是他的笑容太過惑人,更可能是她身上的濕衣服讓她很不舒服,她匆忙地別開視線,直往自己房間走去。

  靜望她奪門而入的高挑背影,無仇也在同時暗下一個決定。

  他很清楚,為了不讓無辜的局外人也捲入這場遊戲中,這場角色扮演的愛情遊戲勢必得速戰速決。夢雪的出現,讓他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樂趣,但也因此,她的存在極有可能成為往後阻礙他的唯一絆腳石。

  他得加快腳步,免得夜長夢多。

  梳洗完畢後,夢雪果然輕鬆許多。穿著休閒的棉質家居服,她坐在純白的單人床上,手裡拿著電話撥號。

  按下的號碼是她不熟悉的,甚至她從未嘗試過。

  對方的大哥大無人接聽,直接跳到語音信箱。

  語音信箱中的聲音,她許久不曾聽到。聽完對方簡短的留言後,她失望地將電話線掛斷,無意再嘗試換撥另一個號碼。

  她聯絡不上舅舅官介珩,語音信箱的簡短留言顯示他人正在日本,請改打東京分公司的專線電話。

  聯絡不上舅舅,如此一來,她就無法親口問他有關任無仇的身分問題。她一直以為,無仇既然是舅舅透過關係找來的,他勢必對那傢伙有一定的瞭解和認識。不然,舅舅不會冒險讓來歷不明的人住在毫無男丁的單家。

  她懷疑的是,以任無仇的身高和長相,加上舅舅為演藝圈經紀人的敏感身分,任無仇實為藝人的機率相當大。也就是,她懷疑任無仇就是Aroma,Aroma就是任無仇。

  當然,在未得到官介珩的證實之前,她所猜測的答案僅是假設。不過,她實在沒有耐心等到找著官介珩。明天一早,待任無仇離去後,所有猜疑將成為心底的永遠之謎,她可不希望自己最後還懷著疑問走進棺材。她想要的答案,勢必得靠自己去尋找嘍。

  靈光一現,她立刻從床上跳起,準備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任無仇的身分之謎。

  偷偷去他房間搜秘,就這麼辦﹗

  夢雪的個性一直是行動派。

  當天晚上,乘任無仇在浴室洗澡時,夢雪來到無仇暫棲的客房,偷偷潛入。

  素雅簡單的客房內,除多了一隻黑背袋,及兩、三件淩散的衣物外,並沒有多大改變。

  這傢伙行李帶得少,也省得她翻箱倒櫃。

  二話不說,她來到床頭櫃前,動手拿起背袋翻搜著。

  背袋中的東西琳琅滿目,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外,還有一台CD隨身聽、幾件口香糖、機票、護照、幾件日文CD、一台袖珍精巧的大哥大,以及一袋內容不明的牛皮資料袋……掠過其它隨身物品,夢雪直接拿出他的護照以及那只牛皮紙袋。

  取出東西的同時,她還特地回頭注意一下浴室的狀況,確定裡頭的淋浴水聲依然存在後,這才安心地回過頭來。

  她先翻閱手中的綠色護照,讀取上面的登錄資料及照片。

  那傢伙的確叫做任無仇,一九六八年二月十四日出生。護照本上佈滿各國的出入境章印,顯示這傢伙去過的地方還真不少,尤其是日本,出入境的次數遠遠超過臺灣。

  一個司機不需要有如此豐富的出國經驗吧?她對他的懷疑更深了。

  這傢伙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專心思索讓她忽略身邊的狀況。就在她放下手中護照,準備取出牛皮袋中的資料時,忽地,一雙魔手出其不意的從身後摟上她,雙雙箝制住她取物的動作。

  「你三更半夜不睡,跑到我房間作什麼?」任無仇的聲音在她耳畔低喃,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圈住她,令她動彈不得。

  手中的資料袋隨之掉落在床畔。

  該死,不過才稍一閃神,她竟然沒發現這傢伙何時從浴室出來。

  「這不是我的護照嗎?你找它有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溫熱的手掌在她身上又摟又抱,近距離的說話熱氣搔得她的粉頸一陣酥麻。

  剛洗完澡的熱氣包圍她全身。這傢伙……赤裸著身體?

  她全身僵硬,腦袋一片空白。

  「怎麼?作賊心虛,被嚇呆啦?」他很壞地拉起她的手,很自然地親啄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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