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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媽,哥哥後天就要回維也納了,來得及嗎?」她問的是逼退狐狸精的計劃。

  「放心,早已經開始了。」

  唉,這世上最毒婦人心。

  「你在家裡到底有沒有做過家事?端個熱水壺都能燙成這樣。」他拿著藥膏,十分不滿地輕抹在她紅腫的手背上。

  唉喲,她偷唉一聲,小手輕顫一縮。

  「要怕痛就別再闖禍了。那個花草骨磁壺可是媽媽最珍愛的寶貝之一,你這一摔,她等會兒——定會抱怨個不停,到時你更有得受了。」他的責備從進門來就不曾停過。

  他顯然忘了一句話,打是情,罵是愛。

  「我也不想燙傷,要不是……」她未完的話在他的焦急眼神中終結掉。

  她從不知道,他竟然如此關心自己,從她之前的摔馬,到現在不小心被熱水燙到,他所表現出來的焦急心切,徹底推翻他平時的冷漠態度。

  她很清楚,若他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他絕不會有這種激動反應的。

  「要不是什麼?」他抬起視線,望著她一臉委屈的臉蛋。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她低下頭來,終究沒有說出實話。

  她剛剛偷聽到那番對話,令她又難過又驚愕。而他現在低望自己的眼神,卻令她怦然心動,臉紅心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問我昨晚上去哪裡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頜,硬是要她直視他。

  此時的他,神情冷傲狂野又邪惡。

  她搖頭,朱唇輕啟。「我沒興趣知道。」

  言語違背良心。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說謊。」他的吻在她唇瓣重重烙下。

  「我才沒有。」心虛的她死不認賬。

  「你有,你在乎我在乎得要死。」他封住她的唇,抱著她一起滾到雙人床上。

  「好吧,就算我真有好了。那又怎樣?」她被他磨人的唇吻得直起疙瘩。

  「我允許你追問我昨晚的行蹤。」他抬起微喘的臉,若有所意地凝視她。

  「我沒有興趣知道。」她重複。

  「我跟一個陌生女人到三流旅館開房間。」他重新覆上她的唇,釋出心中所有激情。

  「你何必故意告訴我呢。」她感到腦部缺氧,鼻息間的空氣變得稀薄。「我快不能呼吸了……」她嬌喘著,可憐兮兮地向他求救。

  「那就不要呼吸。」他邊吻邊褪下她的上衣。「我會給你所有空氣的。」他更加用力地吸吮她濕熱的口鼻,再激狂不過。

  兩人遲來的新婚之夜,正激烈展開。

  「東西到手了嗎?」余夫人坐在一間咖啡廳中,問著眼

  前一位年輕女子。

  這名容貌清秀、身材柔弱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和余之奕有一夜情的對象。

  「到手了。」年輕女子訥訥地交出一疊照片,她全然被余夫人的高傲氣勢震懾住。

  「津津,我指的不只是照片,還有另外一樣東西呢?」她故作高雅地追問,

  「也已經到手了。」她點頭,低望自己的小腹一眼。

  「很好,我當初選中你,就是看在你聰明伶俐、成熟懂事。事成之後,我會把當初說好的錢一毫不差地存人你戶頭,你那個不爭氣的老爸,有了這筆錢後,他所積欠的賭債總算可以還掉大半。至於剩下的賭債,如果你可以順利嫁人餘家,我就幫你還清。」她施大惠般地趾高氣揚。

  「謝夫人。」林津津點頭道謝。

  「要不是看在你母親和我娘家有些淵源,我也不會選上你的。你要知道,就算之奕已經結婚,他仍是許多名嬡千金的夢中情人,多少人等著做他的小妾呢!你啊,有幸被我選上,嘴巴不但要緊,更要放機靈些,我兒子聰明得很,要設計他不是那麼容易的。明白嗎?」

  「夫人,我想有一件事情非說不可。」見她如此慎重警告她,她的心理更加不安。

  為了籌錢支付父親的賭債,她答應了這項交易,做了生平第一件違背良心的事。要不是為了家裡,她絕不會做出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壞事。

  她的第一次,竟然賣給了一個不相識的冷漠男人。

  「什麼事?」余夫人顯得不耐煩。

  「昨天早上我洗完澡出來後,他已經離開了,可是他留了一筆錢及一張名片在桌上。」她乖乖交出那三十張大鈔及名片。

  「喔?他留下名片?」余夫人蹙眉拿起名片端詳。

  她認得這款名片,上面沒有任何頭銜職稱,只有姓名和他的個人大哥大電話。如果沒有記錯,那是兒子私人用的特製名片。對方若沒有特殊交情,他是不會隨便給人的。為何他要留張名片給林津津?究竟有何用意?

  「夫人,雖然我自認演得完美無缺,可是余之奕那雙眼,好像已經看透我似的,嚇得我心驚膽戰。」她說出自己的感覺和隱憂。

  「我剛剛說了,之奕他太精明了,要騙住他不是件簡單的事。更何況,他留下名片給你,何嘗不是個好兆頭?這表示他對你並不討厭。」余夫人沉笑道。

  「夫人,我的外形真的和伍詠心相像嗎?」她望了桌上的報紙一眼,鼓起勇氣問道。

  報紙上大篇幅刊載餘家昨天的體面婚禮,照片中的兩位新人相依而笑,好不甜蜜。

  「你們一點也不像。比起柔順的你,伍詠心她顯得強悍許多。她話不多,看起來更是乖巧可憐的模樣,實際上她的個性比起她騙人的外表要強硬得多,即所謂的外柔內剛。」她簡單分析道。「我當了二十七年的母親,自然知道我的寶貝兒子喜歡怎樣味道的女人。要不是伍詠心這個程咬金,這張報紙上的新娘子就是你了,畢竟你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只是時運不濟、家道中落罷了。」她沒有告知林津津有關兒子和詠心的相識過程。

  「好了,我兒子後天就要回維也納了,一個月之後,等你有好消息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計劃。這一個月,你就儘量少露臉,以免壞了事。」余夫人交代完之後,便緩步離去。

  林津津靜坐著,看著眼前的三十張鈔票及報紙照片發呆。

  余夫人說的沒錯,要不是伍詠心,她老早在夫人的幫忙下,嫁人餘家,如此一來,她身邊的麻煩事全都解決了。為什麼伍詠心要奪去她全家人的幸福呢?像她那種有錢有勢的大小姐,絕對無法瞭解,她這過氣千金的悲哀。

  她緊握住那極度諷刺的三十張大鈔,內心激憤不已。她一定要懷孕,一定要靠著肚裡的孩子一步登天。

  完全不知詳細內幕的林津津,顯然已經被有心的余夫人洗腦了。

  第九章

  婚後第三天,余之奕和伍詠心兩人正準備前往機場。

  就在正要出門時,伍詠心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一個不幸消息傳來,詠心的父親忽然心臟病發,緊急人院。

  伍詠心接獲這不幸消息後,整個人臉色發白。

  「我想回台中一趟。」毫不考慮地,她向身邊的余之奕提出這個請求。

  「不行,機票和行程都已經訂好了,不能隨便更改。」他邊說邊令人將五大箱行李搬到後車廂。

  「你不用陪我回去,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見他對她家人的關心如此冷淡,她的心涼了大半。

  「不行,我不能一個人回去奧地利。那邊多少人等著我帶你回去給他們認識!我若一個人回去,你可曾想過我的處境?」他剛新婚不久,卻一人孤單地回維也納,不想惹人非議都難。

  他不是不願讓她回去,更不是不關心岳父的生死。而是無法接受自己一個人回去的窘境。遠在奧地利的同事和朋友,早已為他和她準備好另一場新婚歡迎會,身為新娘子的她怎能缺席?再說,歡迎會結束後,他得立刻展開那邊的工作,根本延遲不得的。

  「可是爸爸他……」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父親有你母親照顧,不會有問題的。」他甚至沒耐心聽她把話講完。「上車!」他冷冷令道。

  伍詠心咬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車。

  「媽,他們這一走,你想拆散兩人也就難了。」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離去的餘偲泯,對著身邊的母親搖頭說道。

  「你太小看媽咪了,別忘了,薑還是老的辣。」余夫人望著揚塵遠去的座車,冷笑——聲。

  重頭好戲就要上場了!

  前往機場的一路上,余之奕和伍詠心兩人——直靜默著。

  詠心為父親突發的疾病感到憂心,至於余之奕,則為無法見到學長而感到氣惱。他多麼希望能夠在出國前再見他一面,兩人能夠盡釋前嫌,恢復之前的友誼。

  好不容易,在極度沉悶的氣氛下兩人來到了機場。

  趁著在櫃檯辦理報到的空檔,伍詠心佯稱要上廁所,偷空到洗手間附近的公共電話打電話回家。

  就在她打開隨身手提袋,準備找出電話卡時,一袋相當陌生的信封掉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她納悶地打開信封。

  映入眼簾的,是幾張不堪入目的色情照片。而相片中的男主角,就是余之奕。

  衣衫不整的他正和——個背部全裸的女人做愛。女人的面貌被刻意背對,而余之奕這混蛋,不但被人照了大特寫,還——副極其享受、飄飄欲仙的死樣子,渾然不知他已被人偷偷拍下。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詠心拿照片的手是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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