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染香群 > 又遠又近的悲傷距離 >


  「致信,你有沒有無條件愛你的人?」

  他覺得莫名其妙,「當然……」在他腦海閃過許多人,但……就算是父母,對他也有所私心。

  「那,有沒有隨時可以擁抱的人?不怕他會推開?」

  「當然……」但是想了許久,居然找不到這個人。

  「但是,我有。」至勤浮起溫柔而驕傲的神情,「我有。」

  她的貓(十一)

  是的,我有。送走了致信,他走到穆棉的身邊。剛洗好澡的她,身上有著熟悉的香氣。

  「還在生氣阿?」她微微的笑著。

  「怎麼可能。」他自信的昂昂下巴,「那種野貓,不是我的對手。」

  穆棉被他逗得笑彎腰。

  「是的。不會是至勤的對手。」

  為了保持這種優勢,他很努力的爬階梯。人生的階梯。他知道穆棉是個很優秀的經理人和創意人,所以他得加油的趕上才行。

  他可不希望將來穆棉將他介紹給別人的時候,別人的眼底只有鄙夷。

  雖然他知道,穆棉不會在意。

  但是他會在意。

  不過,他的大學聯考,卻考得不好,這讓他非常懊惱。打電話告訴穆棉的時候,他的聲音有點鼻塞。

  「怎麼啦?沒考上?不要緊咩,想考明年可以考,不想考也沒關係阿……」

  「不是。我沒考上T大。我只考到M大,私立的……學費又好貴……」他的眼淚真的要奪眶而出了。

  穆棉放下心來,「這沒什麼咩……考上就是粉棒的事情阿~等等我們去吃日本料理慶祝,好不好阿?」

  「這沒有什麼好慶祝的嘛!我想考到T大,讓你覺得很光榮阿~」至勤真的哭出來。

  「考到M大,我就覺得很棒很棒了。真的!想想看,離我們家又好近,走路都會到ㄟ~什麼學校都好阿~真的真的~」

  至勤哭了一會兒,安靜了下來。和他一起考到M大的致信倒是高興的差點發瘋,聽說他爸媽還放了五層樓高的鞭炮,剛剛還送了一大籃的水果來感謝。

  又不是我讓他考上的,謝什麼?

  努力了一年多,結果不如預期,他覺得很沮喪。但是,穆棉卻不在意他考砸了的事實,又讓他很高興。

  考不好也沒關係,穆棉還是相同的愛他……或者說,愛她的貓。

  但是,他真心的希望穆棉能夠以他為榮。沒考好,表示他們間的距離還是無法超越太多。

  心急。

  「不要。」吃過了飯,回家的路上,至勤突然抱住了穆棉。

  「不要?怎麼了?」

  「要等我,不要嫁給別人。」至勤無理取鬧起來。

  穆棉睜大眼睛看他,笑了起來,「幾時我要嫁人了?」

  「起碼等我大學畢業,等我當完兵,要嫁再說。」

  「我不會嫁給任何人的。」穆棉安撫的摸摸他的頭。

  「答應我。」他固執的眼睛非常清澈,幾乎可以倒映出穆棉的容顏。

  這樣清澈的眼神之下,想要不答應都不行。

  「好吧。一定。」她愛憐的抱著至勤的肩膀,「一定。」

  也許這樣非常孩子氣……至勤的臉發起燒來。他在別人面前的堅強和冷漠,在穆棉面前,徹底的瓦解。

  「我愛你。」他抱著穆棉,含含糊糊的說。

  「我也愛你阿。可愛的至勤貓。」

  但是,我畢竟不是你的貓咪。看著睡得很熟的穆棉,他常常要苦笑著沖到浴室,狠狠地沖起冷水澡,才能把邪念打消,乖乖睡覺。

  笨蛋穆棉。我也是男人阿~

  這種莫名其妙的信賴,害他覺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貓(十二)

  上了大學之後,致信變得很活躍,不但當了班代,身兼好幾個社團,成天忙進忙出。忙也就罷了,他還總是拖著至勤下水。

  「我不要跟那種小孩子聯誼。」至勤很不開心的拒絕了,「神經病,相親大會阿?」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不怕被當,反而怕戀愛學分被二一?

  一群小鬼。

  「至勤,拜託啦~」致信跟他雙手合十,「你不要理人也沒關係,去當當活廣告啦~要不然外校的女生都虧我們沒有帥哥。」

  「是沒有帥哥。」沒有就沒有,難道會死?

  「別這樣啦~」致信一把拖住他,「我們是好哥兒們勒~你要怕穆棉誤會的話,我打電話給她~」

  此地無銀三百兩。至勤恨恨的看著他,交友不慎,致信就是知道他的罩門。

  悶悶不樂的跟著去了,鬧到最後,還跑去跳舞,他心裡掛著穆棉,打了她的行動。

  「至勤?乖乖~」穆棉似乎也在非常吵的環境,扯著嗓門,「今天公司聚餐,硬要我去第二攤……」

  擔心她一個人孤單,至勤松了口氣,「呵呵,我正要告訴你,致信硬凹我去舞廳,我在這裡……」

  為了什麼他一抬頭,自己也不知道。

  二樓聽著行動的穆棉,同時也看見了他。嘴角緩緩的蕩漾起非常溫柔的微笑。

  「我也在這裡。」輕輕的朝著話筒說。

  穆棉的聲音幾乎被震耳欲聾的舞曲淹沒了,但是在至勤的耳中聽來,卻是那麼的清晰。

  可以排拒所有外面的聲音,只聽到他的,和她的聲音。

  至勤自己不知道,他露出怎樣燦爛的笑容。在煙霧彌漫,雷射光閃耀群魔亂舞的舞廳中,純淨的微笑,像是站在世紀末的廢墟裡,沒有性別的天使。

  「可不是找到了?」穆棉的搭檔良凱笑著,「無性別的天使。」

  「別鬧,至勤是外行人。」穆棉將眼鏡取下來,捏了捏鼻樑。

  「就是他?你的小男人?」良凱憐惜的看著疲倦的穆棉,輕輕的替她抓抓肩膀,馬拉松會議加上大吃大喝頹廢的宴席,真把嬌弱的她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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