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生我是女生(18)_染香群

十八

　　「現在女孩子都不會做家事啦，」伯父趕緊打圓場，「雅人，我聽阿法說，你在日商公司寫程序？女孩子會寫程序，真的很了不起呀。我們算同行，只是我升上管理職太久，會的程序都是老古董了。」

　　講到工作，我的臉稍微恢複點血色，開始和伯父聊了起來。

　　「你媽媽不喜歡我。」阿法送我回家，我覺得好沮喪。

　　「不會的。」他摟摟我，「爸爸和弟弟都喜歡你呀。媽媽是傳統家庭主婦嘛，總是比較挑剔的。」

　　我歎口氣，開始慎重考慮嫁到他家的事情。跟這樣的伯母當婆媳，我未來的日子恐怕會很慘。

　　心情壞得要命，只有投身工作的時候，我才能平靜下來。

　　「這麼用功呀？」午休時間，大家都跑光了，組長在我旁邊坐下，u阿雅，除掉你的暴力傾向，你實在是我最優秀的組員。」

　　這算稱讚嗎？

　　「我仔細考慮了很久，準備提報你升資深工程師。」組長拍拍我的肩膀，「加油，阿雅。這個phs的仿真器要好好做。」

　　我倒是愣了一下。「組長，你發燒啦？我才做了三年欸。」燕姊可是磨了五六年才升的。

　　「哎呀，才能重要。如果不升你，我怕別人來挖角，」他倒是很坦白，「雖然我滿怕你的金剛飛拳。女孩子會金剛飛拳幹嘛？算了……反正你也沒地方像女人……不過，再好的部屬總是有些缺點，瑕不掩瑜嘛！

　　哇～升你你也打我～」

　　這麼懷念金剛飛拳？我就讓你嘗嘗。

　　升級我當然樂得要命，但是所謂禍福相倚，伯母跑來公司找我，害我怒放的心花馬上枯萎。

　　她坐在會客室，我全身的肌肉的緊繃了。

　　「這樣說……可能太強人所難了……」那就別說呀，我忍耐著送上茶，「請你跟可法分手吧。」

　　啥？這也太離譜了！！這麼連續劇的對白她也說得出口？我現在相信阿法的媽媽是完全版家庭主婦，十二點半、六點、八點檔、九點半檔的連續劇都沒錯過。

　　不，只要她別拿出支票，應該就不那麼撒狗血……

　　她還真的拿支票出來！「我知道這不是大數目，不過，女孩子的青春讓阿法耽誤了這麼些日子，這是我小小的心意。」

　　「的確是『小小』的心意，」瞥了一眼數目，我的怒氣高張起來，「我的年終獎金是這張支票的十倍。」

　　她應該嚇到了，連續劇的女主角根本不照這樣演。

　　「我想，伯母，你大約看了太多連續劇了，」老實不客氣的，「如果你希望我們分手，我建議你直接跟阿法溝通就行了，找我是沒用的。

　　你是他的家人，目前還不是我的家人。」

　　她扭著皮包，不知所措了半天，哭了起來，「我……我不希望阿法恨我呀……」

　　哭管什麼事情！？「那讓阿法恨我比較好？拜託！如果讓阿法知道，你覺得他會不會恨你？」我受不了這些連續劇劇情了！突然覺得秦始皇焚書坑儒是應該的，我現在想暗殺每個寫連續劇的編劇。

　　「你……你不會讓他知道吧？！」她大驚失色，「你不要讓他知道！」

　　我氣得發昏，「我為什麼不讓他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你沒想到這一點吧？」

　　她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起來，「我不要你這種可怕的媳婦兒！我要一個可愛柔順的女孩兒～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才不想要你這種小甜甜的白癡婆婆呢！

　　「對不起，我還要上班。」我覺得忍耐到了極限，「伯母，你慢哭。

　　桌子上有面紙，角落還有飲水機，可以補充水分。」我把門一拉，大踏步的走出去。

　　一群人轟然的跑回信息室，我就知道他們在門外看熱鬧。

　　「阿雅……」組長好奇的臉湊過來，一瞪他，又把話吞回去。今天我的工作情緒高昂到可以噴火。

　　「阿雅，幹嘛？」來接我的阿法嚇壞了，「你打算殺誰？」

　　「伯母今天來找我。」我揪著他前襟，「我不要嫁到你家去！」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我管他家雞犬不寧，豬狗升天，媽的我被人欺負到公司去了！她把公司當什麼地方？！我可是把工作當成宗教一樣虔誠的膜拜的！

　　氣得三天不接阿法的電話。我想伯母真的贏了，我還真的想分手！如果要嫁到那種機車婆婆的家裡，我寧可孤寡一生！

　　這次氣得連眼淚都忘記掉。

　　「拜託你好不好？」阿法來公司門口逮我，「是我媽得罪你，又不是我得罪你，可不可以別連誅九族？！」

　　這才真的哭出來。「我不要嫁到你家去！」我想到帶著白手套找灰塵的婆婆，媽的我的人生幹嘛這樣被糟蹋！「我不要煮飯！不要做家事！我就是這樣，要找溫柔和順的媳婦越南找去！」

　　「我要老婆又不是要菲傭！」阿法也大聲起來，「我媽說什麼又不代表我說什麼，你對我發什麼脾氣！」

　　我哭得更大聲，坐到人行道的椅子擦眼淚。他歎口氣，把我攬進懷裡，「我不會這樣對你。你是我最心愛的人呀。我會解決這問題的。大不了，我們私奔吧。」

　　我就知道，阿法是愛我的。嗚嗚嗚嗚……

　　這件事情平息了幾個禮拜，午休突然接到陌生的電話，「喂？」

　　「雅人姊姊？」電話那頭非常興奮，「果然老哥手機裡的 01 就是你！我是史可法的弟弟，史可威！記得我嗎？」

　　呃？！媽媽以後是弟弟？他爸爸什麼時候來？

　　可威的笑聲響徹整個星巴克，我想以後我都不敢來了，「沒有的事啦～只是我想看看你嘛！希望你不要因為媽媽那樣白目，就討厭我們家的人了。我可是很喜歡你這個帥氣的姊姊呢！」

　　我的表情緩和了些。哎，沒辦法，我喜歡人家叫我「姊姊」。

　　「這幾個禮拜，我媽天天跟我爸爸哭，我爸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哥哥又拗得要命，說什麼也不跟媽媽說話……」

　　我想到跟爸爸冷戰的那段時間，突然覺得伯母很可憐。「我很抱歉。」

　　「何必抱歉呀？這又不是你的問題。從小呀，我媽媽就疼哥哥。她一生最想要一個可愛的女兒，偏偏長子比別人的女孩子可愛這麼多。

　　生了我以後，就再也沒生過任何孩子啦，漸漸的她也死心了，」他伸伸舌頭，「我沒有吃醋唷。我知道爸媽心裡對哥哥都很愧疚。這樣乖的孩子，偏偏沒有一個適合他的外表，讓他的成長總是很艱辛，除了多疼他一點，媽媽也沒辦法改變什麼。不過……她一直期待能夠有個可愛的兒媳婦，可以實現她有女兒的夢想……」

　　「對不起，」我也覺得很無奈，「我不是可愛的女孩子。」

　　「怎麼這麼說呀？雅人姊姊，我覺得你和哥哥是天生的一對唷。」他的眼睛和阿法真是驚人的相像，「哥哥這樣美麗的外表住著男人的心，你這樣帥氣的模樣，卻住著真正女孩子的靈魂，多麼天衣無縫！」

　　他很正經的對我一鞠躬，「謝謝你善待我哥哥。」

　　我的眼眶紅了。阿法這樣正直善良，大概是有這些關心他愛他的家人所致吧。

　　「沒關係，伯母可以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呀！」我在他背上一拍笑著。

　　「呃……」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恐怕媽媽要失望了……我有大姊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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