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染香群 > 我愛路西法 >


  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機會,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專情於自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直到在好友床上發現赤裸的兩人,她努力編織出的美好世界,終於崩潰了。

  「要不然,你想怎樣?」面對她控訴的眼淚,他只是雙手一擦,一臉不耐,「我警告你,我很喜歡她,不想聽到你到處亂傳……」

  豔然做了連自己也感到不齒的事——她卑屈的、哀憐的求他回頭,然後被狠狠地踐踏了自尊。

  她恨自己,比誰都痛恨自己這樣沒骨氣。最後,她倉皇的從他們兩個都在的學校逃走。

  被他毀了所有的天真與溫柔,如今,她居然還是時時想著他,希望再聽到他的聲音……

  一面撥著熟悉的電話號碼,豔然一面詛咒自己。父親若知道她這樣軟弱,一定會生氣的,一定會的……

  聽著電話傳來的嘟嘟聲,她祈禱這次和以前一樣,那個人不想接,讓她響了十聲就掛斷……

  但是他接了,聲音非常不悅,「喂?!」

  豔然無力的掛斷電話,一切……早就成了定局。她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沒有力氣移動。

  電話鈴響了,響了很久很久,她瞥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她不想接。

  但是,打電話來的人顯然比她堅持多了,響了五十幾聲後,她終於接起,「喂?」

  「……你聽起來,像剛被毆打過。」那端傳來崇華悶悶不樂的聲音。

  「這也是一種追求術嗎?」豔然嘲諷著。

  「看你怎麼想羅。」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其實,她是感激的。不管誰都好,只要能將她從痛苦的回憶中喚醒。她握著話筒,聽著崇華穩定的呼吸,藉由一條電話線,她發現孤寂似乎也不再那麼孤寂了,

  「我想睡了。」十分鐘俊,她終於開口,語氣已經平靜許多。

  「那就晚安了,明天見。」崇華沒有馬上掛電話,仍然安靜的等著。

  「你可以先掛電話。」豔然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傷心的時候,掛電話的聲音,非常殘忍。」崇華回答。

  她微微一笑,神色蒼白。「原來你也有這種經驗。」真是疲倦……非常非常的疲倦。「晚安。」

  輕輕的,她掛上了電話。

  第二章

  明明是搭計程車來學校,豔然還是不由自主的往車棚走去。果然,崇華還是倚在車繃,溫柔的看著她昨晚沒騎走的腳踏車。

  清清嗓子,「早安,路同學。」

  像是瞬間被點亮了喜悅,崇華臉上綻放光芒。豔然的心,有一點點波動。

  「早。」晨光下,他溫煦的眼看起來清純無辜,像粼粼春水。但是,過往痛苦的經驗警告她,美麗的水面下,往往臥滿了傷心的女性靈魂,她不希望自己的心也陷在裡面。

  「……你明知道我昨晚搭計程車回去。」豔然聳聳肩。

  「我知道。但是,清晨和傍晚是專屬於你的時間。」他眼神下羈而熾熱,「我喜歡等待的期待感。再說,你不是來了嗎?」

  望了他一會兒,豔然把視線轉開,「我來了,那麼,你也可以走了,」

  她轉身慢慢離開,崇華則跟在她後面。

  「還有什麼事?」豔然皺眉。

  「有些問題想請教老師。」和她並肩走著,貪婪的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如果可以……真想擁她入懷……但是,急不得。

  「什麼問題?」她繃緊身子,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想挖掘她的傷口,難道就不能讓她安靜過日子嗎?

  「你對近代裝甲史有什麼看法?」

  沒想到他會丟出這麼一個正經八百的問題,豔然一愣。

  接下來,從車棚走到教職人員休息室的十五分鐘,兩人爭論不休,最後還倚在門口辯論了好一會兒。

  他的確下了苦功。原以為花花公子就只會整天玩樂、追女人,至少前男友的論文能過關,幾乎都是由她橾刀的。

  但崇華卻不是這樣。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多到令人眼花繚亂,每次靠在他臂彎的女孩子都不一樣,但是,跟她爭論裝甲兵的起源時,甚至可以提出她沒看過的資料證明自己的論點。

  「你哪來的時間讀書?」她以為是自言自語,卻沒想到自己說了出口。

  崇華神秘的一笑,「時間的運用很重要。」

  後來她到圖書館查資料時,總是會遇到崇華。他的桌上總是堆滿了書,身邊帶著不一樣的女孩,一面翻書,三不五時就在女孩的手上或臉頰上淺吻,女孩總是溫順的依在他身邊。

  原來時間可以這樣運用?!豔然感到不可思議。

  每個禮拜有三堂中國近代史,豔然稍微注意了一下,發現和崇華坐在一起的女孩,每堂不盡相同,有些是旁聽生。

  但是,當他清晨和下課列車棚等她時,身邊從不帶任何女孩。等待的時候,他總是靜靜的啃書。

  這天下課,她終於忍不住,單刀直人的問他,「你這是在追我嗎?」

  「對。」崇華神情有點受傷,「難道看起來不像嗎?」

  第一次遇到這種人!豔然的眼睛都直了。「路同學,我相信你對時間的運用的確非常完善。先撇開追我的問題不談,我很好奇,你的每個女朋友都有『專屬時間』嗎?」

  雖然知道誠實不利於自己,但崇准也無心隱瞞,「大概每個人每個禮拜一天到兩天不等。不管和誰一起,我只會專屬於她一個。」

  「沒有人生氣、傷心,或者爭風吃醋?」豔然也懶得迂回,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他很有耐心的解釋,「我對她們都是誠實的。在交往之前,她們就知道我不可能專情於一人,但是,我是個非常好的情人。老師,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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