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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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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天都不離開你,如何?」攔腰將她抱住,手往衣襟裡探去。 她嬌喘一聲,想起昨夜狂風暴雨似的歡愛,更是燒得連耳朵都紅了。 「皇上……」聲音更小了些,「晚上……晚上你再來不好嗎?」她軟軟的懇求,「百官等著你呢。雪荷哪兒都不會去的,會乖乖在這兒等你。」 「我今晚若不來呢?」將她壓在床上,揉揉她的頭髮。 「明天我也等的。」 「明晚我也不來呢?」 「雪荷會一直等下去。」她神情很是堅決。「雪荷雖然不聰明,卻明白以色事人者的命運……」傷感的低下頭,「色衰而愛弛,等我老了、不漂亮了,皇上也不會再到這裡來。但是,就因為這樣,我很珍惜皇上來的時候。雖然雪荷以色事人,但是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也沒有忘記皇上的本分。」她的眼眶紅了,小手還是不忘張羅著他的衣冠。 「就算你老了、不漂亮了,我還是喜愛著你的。」東霖璿起身,試探終於結束。「因為你記得我的本分。」 雪荷困惑的看看他,一邊柔順的幫他穿衣裳。只是,皇上的衣飾向來繁複,她在眼花撩亂的穗帶和飾物上纏來繞去,鬧得東霖璿又好氣又好笑。 「連衣服都不會穿?」 「呃……」還沒完全睡醒的她,愣愣的看著綁錯的穗帶,「再給我一點時間。」 怎麼有辦法這麼笨手笨腳?東霖璿只能搖頭,笑著自己重新穿好,轉身踏步要走,卻發現衣衫不整的她居然胡亂披件外衣就要跟出來。 「你……你現在要幹嘛?」 「恭送皇上呀!」她還在揉眼睛。 「就穿這樣?」 她茫然的低頭,還沒搞清楚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 東霖璿無奈的拉過她。她乖乖的坐著,讓他幫自己穿衣梳發,一面點頭打瞌睡。 「你頭快敲到銅鏡了。」東霖璿好笑的拉住她,「送朕出宮後,你趕緊回床上補眠吧。」 她含含糊糊的咕噥兩句,眼睛依舊沒睜開。 東霖璿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她這個更衣實在不稱職得緊哪。 終於,雪荷和秀女恭迎東霖璿出宮,他不放心的回頭望望,伏地不起的雪荷,看起來像是又睡著了。 他坐在皇輦裡,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險些把太監給嚇死。 皇上從來都是嚴肅的,尤其從三宮出來時,眉毛總是皺得緊緊的,這會兒是怎麼著? 太監們好奇的回頭望了幾眼,不敢多問,仍肅敬的默默跟著皇輦。 「娘娘!在外頭您也能睡著!」 皇輦離滴翠軒好一段距離了,迎風送來秀女的叫嚷。 「……算了,」另一名秀女的聲音無奈,也小聲些,「又不是第一次……」 東霖璿再也忍不住,發出開朗洪亮的笑聲。 三宮表面上沒有什麼動作,私底下卻恨到幾乎咬斷銀牙。 皇上雖然無情,到底是對後宮所有妃子無情,三宮好歹勢均力敵。沒想到這回居然把三個出身世家的妃子撇一邊,去寵愛一個卑微的更衣,怎不教她們怨恨? 想找機會羞辱荷更衣,偏偏荷更衣總是閉門不出;遇上皇家有宴,皇上一定將她帶在身邊,忌憚于這個嚴峻的皇上,她們不敢出言譏諷,但是心裡難免疑惑──這個小孩子似的花魁女,到底有什麼本事抓住皇上的心? 脂粉不施,衣飾樸素,說起那一手女紅,簡直是女性的恥辱!就琴彈得稍好些,卻也不見得多麼突出。要比美貌,梅妃自覺比她美上幾分;若論機巧,又比不上松妃的一丁點;要說才華,竹妃的文才,向來有百變才女之稱。 她到底憑藉哪點與三宮爭寵? 這種怨氣悄悄醞釀,沒有多久就出事了。 起初只是三宮的秀女欺負荷更衣的秀女,尚宮局那邊光是為了這些紛爭便排解不完,所幸都是些小事,為了後宮和諧,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抓了惹事的秀女,沒幾個時辰也就放了。 哪知後來越演越烈,差點鬧出人命,看到荷更衣那兒的秀女被打破了頭,昏迷不醒,幾乎把許尚宮嚇壞了,說什麼也不敢放人。李尚儀氣壞了,將動手的秀女抓來痛責二十杖,革了半年例銀。 「你知道我是誰?李尚儀?!我可是松妃眼前最得寵的蘭兒,你們好歹得稱我一聲『姑娘』!」犯事的秀女掙扎著。 「不過是奶娘的女兒,好意思說自己是姑娘?」李尚儀臉一沉,「再加二十杖!輕賤人命,這四十杖便宜你了!若是玲兒沒醒來,你等著償命吧。這後宮有我三局,由得你們一手遮天嗎?」 人也打了,受傷的秀女也醒了,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誰知道第二天用膳時,雪荷一掀銀盤,秀女們慌張走避,還有人忍不住作嘔。 一隻血淋淋的死貓瞪著眼,僵直的躺在銀盤裡。 「妙妙!」雪荷慘呼一聲,一把抱住血肉模糊的貓屍。「為什麼呢?這又是為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呢?」 她哭了又哭,哭到嗓子都啞了,這才萬分不舍的將小貓埋葬,又蹲在小墓邊哭了好久。 憔悴的回到內堂,想起死去的愛貓,和被打破頭的秀女,她又哭了起來。 「娘娘,這事還是要稟報李尚儀才好。」秀女低聲勸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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