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染香群 > 胡!胡到嗆冤家 >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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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幼年時讓博學多聞的母親教養,聲韻算蔔,無所不學。她那娘親頗有慧根,又有童心,因為聲韻枯燥,還發明了一套燈火傳訊給女兒們玩耍。 只見麗郭的手飛快的擋了燈光又現燈光,瞬間閃爍不已。打了一會兒沒有回音,她焦急的一面攪水出聲,裝作在洗澡的樣子,一面拚命打燈傳訊。 直到她幾乎要絕望了,書院方向的燈光突然閃爍不已,只是訊息混亂。 這二姊!真是讀書讀壞腦子了!她幾乎跳腳,兒時慣玩的把戲,她卻打這什 鬼?!念幾年書都塞了沒用的東西,反而救命的玩意兒是一絲也下記得了! 「麗郭?你遭匪劫?我讓小夏、小秋去尋你!」 一陣混亂後,書院的燈火傳來令人安慰的訊息。 「我的二姊,你且別亂了套啊!」她飛快的打著燈號,「去尋麗剛來救我!別讓小夏、小秋來送死啊~~」 打了兩次,確定二姊看懂了,她趕緊停下,火速脫了衣服,跳進微溫的水裡。 「鬼醫大人……」遲疑的敲門聲響起。「您可是洗好了?」婢女在外面恭敬的問。 「快了。」麗郭牙齒微顫地趕緊洗好澡。「怎麼?洗多久也要管哪?」哆嗉著穿上衣服,這下恐怕會傷風——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走旱路是吧?她倒要看他拖個病人能走多遠。既然她送訊給二姊了,想來小妹沒多久就會到了。 世界上還有神隱要保保不住的人嗎? 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鳥人,不到最後還不知道誰贏誰輸呢,別以為你十拿九穩了,一個不穩,你就前功盡棄,到時換你拴著狗鏈叫汪汪! 哼! 第四章 這夏末的清晨,秦淮河微冷,廣闊的江面一片朦朧。 麗郭無精打采的讓婢女拖起來梳妝打扮,有些頭昏腦脹的。江上夜冷,她洗的冷水澡起了作用,果然傷風了。 她不動聲色,慵懶的讓婢女細心的幫她裝扮。 唐時,一般富貴人家的仕女皆愛「頭梳墜馬髻、兩腮不施紅、以墨點唇、眼下傅粉若啼泣」,婢女拿了墨膏脂粉來,麗郭心裡就有了計較,想是烏紇準備將她妝扮成貴婦千金,用馬車騾轎之類,嚴嚴密密的把她送往賀蘭山。 哼,她哪有讓他如意的道理, 她冷冷的拒絕,只肯梳個墜馬髻,墨膏和脂粉都推得遠遠的。「我又不是家裡死人,弄得青面獠牙做啥?你們若真打扮不來,我自己來就是了。」 婢女不敢勉強這個懶洋洋卻派頭很大的姑娘,只好幫她換上一身飄逸紗裙,襯著雪白的肌膚和貴重富麗的纓絡圈。 淡淡的掃了掃眉,麗郭瞥見匣裡有盒芳香的玫瑰胭脂,自己動手沾了沾,薄薄的塗在唇上,媚眼如絲,讓婢女們都看得發怔。 未打扮就知道她麗質天生,這樣一妝點起來,衣袂飄舉,柔不勝衣,襯著修長的蛾眉和慵懶媚眼,薄薄的唇兒粉嫩得像是桃花辦兒,任是不語也風流! 連烏紇推門一看,也讓斜倚在小幾的麗郭鬧了個心頭亂跳,好一會兒才不太自然的將臉一別,「鬼醫大人,我們該啟程了。」 真是沒見識的賊頭!麗郭沒好氣的搖著羅扇。見到她這般三流姿色就傻眼,若見到她大姊,豈不是流了一地口水?男人真沒幾個好東西! 「我說,鳥大俠……噯,我又口誤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放下羅扇,「烏大俠,我拴著這狗鏈……你是讓我怎麼啟程哪?」 向來穩重自持的烏紇讓她說得面紅耳赤,默不作聲的上前解了鏈在船梁上的紫金鏈。 麗郭滿心是氣,裝作不勝鏈重,跌坐回去,「我這麼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鳥大爺,你也太折騰人了,怕我飛上天去嗎?」 烏紇瞧她嘴硬,偏又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這樣沉重的紫金鏈,比尋常金屬重好幾倍,她的功夫又不佳,真這樣拖著,千山萬水,還不知道她撐不撐得住呢…… 見烏紇面露猶豫,從小守護到大的護衛悄悄的提點,「少主,鬼醫可不是尋常姑娘。」 烏紇這才一凜,瞧了瞧泰然自若的麗郭。可不是?她絕非尋常柔弱姑娘。 麗郭在心裡破口大駡那個該死的多嘴護衛,沒好氣的看著婢女展了件大紅猩氅披在她身上,飾以翡翠如意雙珠鏈固定著,剛好掩住拖在頸後的紫金鏈,另一端就執在似笑非笑的烏紇手上。 就算金妝珠點,還不是被當成狗牽來拉去,真真氣死人了! 「就是怕風大,鬼醫大人身子骨看起來如此單薄,只好冒犯了。」烏紇露出迷人卻令人想一口咬死的笑容。「我們該啟程了。」拉了拉手上的紫金鏈。 就算這鏈子很長、非常長、長到可以拖地,甚至可以隱藏在烏紇的斗篷下,讓人看不出異狀,但是,她若執拗著脾氣不肯動,那個笑得可惡的男人肯定不介意一路拽著她到賀蘭山的。 這不是使性子的時候,忍忍忍……林麗郭,把你這輩子的忍耐存量都拿出來,省得在眾目睽睽下丟人現眼! 以後有得是報仇的機會。 她猛然站起來,一陣頭昏差點讓她栽倒。烏紇原想扶住她,又想她應是裝模作樣,想擺脫這條鏈子,遂忍住看著她。 麗郭咬牙裝作若無其事,好險……眼下風邪還輕,兩帖藥就打發了。若是現在就露了餡,可不壞了她苦心謀畫的計謀? 烏紇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幾眼,突然有些沒把握,再全盤推想自己的計策,實在找不到任何疏漏。伹她太鎮靜了,太鎮靜就不對勁。 他在鬼醫館逗留數日,一直在觀察她,知道她是個心高氣傲,心地慈軟卻言行剛烈的姑娘,被人這麼羞辱的拴了鏈子,甚至斷絕一切送訊的機會和後援……為什麼還能這樣泰然自若? 等他們平安的搭了華美的馬車招搖的離開,他還是不斷思索著。 入夜打尖換馬,烏紇聽完探子的報告,微微的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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