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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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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好了,儘量打。」劍麟忍著痛,「我捨不得打你屁股,直接抱大腿求你好了。娘子,求你回來吧……」 「放開我!放開我!」她推了一掌排雲手,劍麟跳起來回她一掌,「娘子,你原諒我吧……」 李承序等一班羽林衛從來不曾看過木蘭如此失控,不禁人人呆笑。錢大嘴臉都黑了,抹脖子使眼色的求他們趕緊把船開走。 船不開走,等監國想起來的時候,他的小命就跟著走了。 *** 打了好幾個時辰,木蘭累得手臂都抬不起來,又怨又怒的瞪了羽林衛一眼,眾人縮了縮脖子,當作沒看到。 「娘子……」他小心的伺候著木蘭的顏色,端了茶來。 「我不要喝!」她怒色又起,看他垂手低頭,心下不忍,芳心紊亂成一片,她終於哭了起來,「劍麟哥哥……你怎麼就這樣看我被欺負……」 「我,我就是劍麟哥哥呀!」劍麟又憂又喜。 「你才不是!」木蘭恨恨的瞪著他,「劍麟哥哥會這樣欺負我嗎?」她又繼續哭,「劍麟哥哥……這個死皮賴臉的前夫欺負我……」 「不是前夫!」他有點不悅,又小心翼翼的,「又沒有休書。」 「你要休書,我馬上寫給你!」木蘭站起來,用力過猛,打了好幾個時辰,覺得頭昏目眩,又倒下來,劍麟慌著接住她,「木蘭?木蘭!你有沒有怎樣?」 「放開我啦!」她心裡怒氣未消,「劍麟哥哥……嗚嗚……我無緣的丈夫欺侮我呀……」 「我不敢嘛……我再不敢了……」 李承序搖搖頭,和羽林衛都離開現場。 他翹首望星,如此佳晴。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微微的笑了起來。 尾聲 石中鈺托著腮,春意正濃,嫩綠的楊柳輕輕的在風中飛揚。 她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呵欠打到一半,姚大人剛好進來,她連忙把呵欠吞回去,「……姚大人。」 「石宰相!」他神情甚歡欣,「好興致。公暇吟詠嗎?您……」這倒叫他不知怎問候,輕咳一聲,「您貴體愈可了嗎?」 「承……」要說啥?「承您福」?莫言會跳半天高的,「承您掛心。」籲,這麼多年宰相不是白當的。 兩個人尷尬的對笑。姚大人笑著,心裡有些後悔,怎不聽自家夫人多叨叨。但是東霖數朝宰相什麼疾病都有,除了……除了坐月子以外。這叫人怎問候呢? 石中鈺臉上笑容秀雅,心裡也叫苦。沒想到我已經為相多年,歷經戰亂中興…… 還是得為了坐月子請假! 「公子可安好?」姚大人終於找到可以安心問候的話了!他悄悄的揩揩冷汗。 「好,托您的福。」石中鈺笑顏逐開,「還感謝尊夫人薦的奶娘。」 氣氛馬上活絡起來,「我……呃……休養的這段時間,讓姚大人辛苦了。」 「好說好說。」姚大人輕歎,「若不是親手經事,真沒想到石宰相的工作如此繁重。」不禁佩服起來。他和文淵閣幾個大學士加上中書令,忙得人仰馬翻,還得效周公三吐哺,這嬌弱的宰相倒是手揮目送,瀟灑用兵哪。 又寒暄交代了幾件事情,姚大人才告辭而去,快快活活的回去當他的禦史大人。 「那個討厭的書呆子禦史走了?」莫言從窗戶探出頭來,就要跳進來。 「我說侍郎大人,」外人不在,她又恢復那種惡狠狠的樣子,拿著筆,老大不耐煩,「咱們成親那麼久了,孩子都生了,你好不好別跳窗戶好唄?」 「習慣!」他跳進來,一把摟住她,「親個嘴兒!」馬上偷香去。 偷香當然有代價的,一管毛筆馬上打在頭上,「坐好!百官看見了,成什麼體統?」 「哎唷,你打我……」他委屈的扁嘴,「人家看到好玩兒的事情,巴巴的來找你,你就賞我這麼個爆栗?」 「什麼事兒?哪兒小狗打架?」她沉重的探口氣,拿下一本厚厚的奏摺。 「比小狗打架好玩兒!」他笑嘻嘻的,「今秋大比,多了好些女舉子來考試。」 啐!原來上街看姑娘來了。 「喂!我可沒多看人家姑娘!」他伸手賭咒兒,「只是今年的舉子,都流行在臉上畫字兒。」 「啥?」她擱下奏摺,瞪圓了眼睛。 「我也看得奇怪,怎麼姑娘家都在臉上畫字呢?後來聽街坊說,那是印度墨,好些天才會褪的。而且越是多讀書的女孩家越愛這套。最多的呢,是『罪』。再來呢,就是『雅』。再不然呢,也就是『典』。總之,筆劃越多,越得女孩兒愛,現在人人臉上都有個字……」 她張大嘴巴,摸摸自己的頰,「她們……她們……她們吃飽撐著呀?!」 「誰讓我美麗的宰相娘子,秀雅無儔蓋麗京呢?」他笑嘻嘻的看著石中鈺。 她越想滿街自格臉上黥面的女子,不禁捧腹大笑,捶桌頓椅,「這……這比太陽穴貼狗皮膏藥裝柔弱還好笑……哈哈哈~」 女子愛美,天下皆如此。只是美醜的觀念實在轉瞬即變,令人眼花撩亂。 「這玩意兒醜死了,還有人學?」她笑嚷,「等等我回信兒給木蘭的時候,一定要跟她說……」 「公主來信了?」莫言眼睛一亮,「她不是效法中土孟嘗君,跑去解人急難嗎?這會兒周遊哪去了?」 「我也還沒看,我哪知道?」兩夫妻湊著頭一起看著那封信。 「中鈺: 東霖一切安好否?出海一別,又經年余,原本掛念今秋收成,聞西島商人曰,豐年大熟,心下快慰。 吾與劍麟已離中土,現在傲來神州吳國。此地孀後獨撐大局,群雄淩寡,甚不入吾眼。孀後奉吾等為上賓,吾等為吳國練兵拒敵,目前戰功尚可。 困居東霖不知天下之大,航游四海方知過往坐井觀天。 數日前伴白鯨齊航。宛如小島,有五船之長。遨兮遊哉,心胸為之寬闊。海天共色,鯨白如銀,落霞賽金,悠然縱目,非往日案牘困守可寤寐思想……」 「真可惡,」看到這裡,中鈺握拳揮揮,「把東霖丟給我煩,他們夫妻去玩耍,還寫信氣我!」 「……身在蓬萊,而心系東霖。鈺君書信曾言,璿弟氣盛,欲拒北鷹,此事須從長計議!撫之安之,甯耐長城之成。貿易溝通,懷之以柔。甯默然漢化,不可以力敵之。夫戰也,勞民傷財,大損國力,雖勝猶敗。暴君取之,昏君取之,聖君深知不可取……」 「真囉唆,要她講?」中鈺嘀嘀咕咕的,「等她信來指示,東霖早變北鷹牧馬地了!不過這封信倒可以堵一堵小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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