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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我不要你守!」若櫻擦去眼淚,「是你叫我走的!」

  「那你回來!現在我要你回來!」殊為開始蠻起來了。

  「我是你養的狗啊?!」小櫻吼得聲音都變了,還是滿像0204的……「你叫我回來就回來?不回去!」為什麼交流道還沒到?

  「呼叫火爆浪子,大芭樂呼叫火爆浪子,」涼涼的聲音又出現了,「根據田邊的芭樂樹告訴我,前面有交流道喔。」

  「誰要你多嘴!」小櫻罵他。

  「沒辦法,」大芭樂很無奈,「因為他答應了我的條件,讓我爽了一下。」

  交流道?殊為兩眼紅得會發光,猛然超過小櫻的車,遠遠的超過去,「小櫻!我要橫在你前面!隨便你要撞過去或停下來。如果你要下交流道,一定要撞過我的車頭,聽到沒有?一切選擇都在你……」他的聲音發抖,「我不要再過孤獨一個人的生活!我不要過沒有小櫻的生活!」

  不可能吧?「你瘋了!」遠遠的聽到緊急剎車聲,漸漸出現在眼前……無線電前的人都一起大喊,「不要啊!」

  一片寂靜。

  怎麼會這樣?

  伯伯大哭起來,「我的小櫻啊!」突然聽到摔車門的聲音,然後是遠遠的一聲「蹦」。

  事實上,小櫻拚命緊急煞車,車身傾斜的很厲害,幾乎和橫在路上殊為的車平行,還掃到車後一台倒楣的小客車,才勉強離兩掌的距離煞住。

  小客車沒事,殊為沒事,小櫻也沒事。

  她摔了車門,怒氣衝衝的下來,殊為展開雙臂,欣喜的迎接她……

  迎接殊為的是小櫻準確的右直拳,馬上讓他成了單眼熊貓。那聲「蹦」,就是小櫻強而有力的右直拳。

  大芭樂得意洋洋的實況報導,「歐歐歐,根據田邊的芭樂樹告訴我,他們現在兩個抱在一起,哭了起來……」果然隱隱約約聽得到哭聲。

  無線電守了一夜的人們都歡呼起來了,還有人買了啤酒互相乾杯。大芭樂得意的放舒伯特的田園交響曲,一面大喊,「芭樂戀愛大成功,我愛玉裡芭樂叢!」一片歡欣鼓舞的氣氛。

  「田邊芭樂樹?玉裡芭樂叢?」孝為搔了搔頭。

  後來清查了很久,就是找不到「大芭樂」這個友台。一路查到花蓮去,大家笑他們癡人說夢,「哪有可能嘛!花蓮哪看得到西部高速公路上的事情……還有誰能夠遠端遙控頻道?你以為在寫科幻小說啊?」

  這麼說起來……大芭樂是怎麼辦到的?

  有人拆了小櫻的無線電去研究好久,證明那是一台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無線電。

  說沒有這回事……難道是聽見無線電的幾千人都在做夢?

  這件事情成了二十一世紀開端以來最神秘的事件之一。

  之後憤怒的小櫻哭完以後,和殊為用力的「溝通」過——不是那種溝通,是這種溝通(你們想什麼?真邪惡)——殊為帶著均勻的兩個熊貓眼和一身的傷,扛著屁股發疼的美少女回臺北。司機就是那台倒楣的小客車。

  看完他們劇烈的「溝通」以後,小客車司機很「愉悅」「惶恐」的將他們載回臺北。

  看他們倆個一身狼狽,伯伯好心的要他們留下來休養,殊為惡狠狠的不准人家碰若櫻,露出獠牙狼吼,硬把她扛上飛機,直接回花蓮了。

  和好如初,殊為恢復文明人的性情,若櫻也還她嬌柔本色。

  兩個人又攜手到溪畔散步,夕陽西下,經過紛擾以俊,更珍惜這樣靜謐的時刻。

  「大成功,我愛玉裡芭樂叢……」她含笑的看著更旺盛的芭樂叢,「該不會是這個芭樂叢吧?」

  殊為也百思不解,他也私底下「友善」的要求「朋友」調查,居然還有他調查不出來的友台……「不可能啦,怎麼可能是這棵老掉果子的笨芭樂……」他站在安全距離笑著。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大風吹過,芭樂叢一彎,投石器般的飛出兩顆芭樂,正中殊為的頭頂和額頭。

  「……」按著同時腫起來的兩個包,殊為的文明人本性漸漸淪落……兩眼發赤的大吼,「我燒了你這棵笨芭樂叢!」腳底一滑,蹦的一聲……

  造成了本年度最不可思議的事件二:因芭樂叢跌斷腿住院。

  看著打著石膏的腿,兩旁熱烈的花籃幸災樂禍的招搖著。因為火爆浪子又現身,許多舊時「好友」都很「關切」他的近況,尤其是曾經因為他熱烈「溝通」進醫院接受護士小姐溫柔照料的「朋友」,更欣喜若狂的訂了大堆花籃來。

  要不是怕報復,恐怕有人連「奠」這種花牌都想送進來。

  居然還有紐西蘭隔空遙訂的,媽的到底是誰用短波亂送消息?

  若櫻輕輕的腳步聲進來,低著頭一會兒,「小櫻……」嗚嗚……你看這些混蛋用花欺負我……

  「前輩。」若櫻居然恭恭敬敬的鞠躬,「我剛剛聽伯伯說了,我才知道你是火爆浪子前輩……」

  啥?

  她拘束的坐下來,「殊、殊為……我是你的後輩啦……你退休那十年……我……剛好我……」仔仔細細的說起以前自己的輝煌歷史。

  「什麼?你單挑七匹狼?」殊為吼了起來,「你一個女孩子家跟人家單挑啥?」

  「你還不是高中生就跑去人家四海幫堂口搗蛋!」若櫻嚷著,「人家尊敬你是前輩,所以跟你坦白唉!你歧視女人喔!」

  「話下是這麼說的,你說說為什麼騎機車沖進太保高中,那所高中連我都……」

  「你還不是騎掛整北海一周的飆車族……」

  「你……」

  「你……」

  站在門外準備探病的兄弟縮了頭回來,摸摸鼻子。

  「現在好象不是好時機。」孝為歎口氣,「我以為會有個溫柔善良如綿羊般的大嫂……」

  「沒想到是披著羊皮的女『狼』。」湛為搖搖頭,「等他們恢復文明人本性以後再進去好了。先去抽根煙吧。」

  「這樣安全多了。」彼此搭著肩膀下樓,湛為一顫,遠遠的看到雪白的醫師袍。

  「二哥?怎麼了?」發現他像是中了定身法,望了半天,望不出所以然。

  「沒事。」他恢復常態,「我們在玉裡住幾天吧。等大哥好些再說。」

  「好啊。」孝為笑開了,「這邊空氣真好。」

  「是啊。」有她在,什麼地方都好。他神秘的微笑。

  一直吵到幾乎打起來,弄痛了殊為的腿,他們才停止這種劇烈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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