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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明天下午三點,你們把全部的債主都約出來,我會幫你們處理完全部的債務,但你們必須先簽下一張承諾書,以後永遠不再賭,若是不遵守約定,則要以十倍金額做為違約賠償。」他不疾不徐的開出條件。

  「十倍!五百萬不就變成五千萬?」江淑惠被嚇得往後倒退好幾大步。

  「只要你們不再賭,又何必擔心賠償問題。」

  年過半百的女人委屈的嘟起嘴。「可是我們平常就是小賭一下當消遣,你沒聽過小賭怡情嗎?」

  「會欠下五百萬叫做小賭們」他真為宋珀兒感到擔心,真不知哪一天她會被追債的人砍殺,橫死街頭、棄屍荒野,成為無名女屍。

  有這樣的父母,真是她的悲哀。

  「可是——」江淑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宋珀兒更快的打斷。

  「媽,你和爸賭了幾十年了,贏過幾次?賭博真能發大財,你們就不用為了躲債東躲西藏,我們也不用一家三口分開住。」

  「老婆,珀兒說的對,就趁這次這位先生要借錢給我們,我們把所有的賭債全都還清,就從此別再賭了。」

  「不賭那我們以後靠什麼過日子,生活會多無聊啊。」江淑惠還不死心。

  其實他們宋家家境也算不錯,她一剛開始接觸賭博,也是因為無聊,被朋友一拉,結果愈賭愈大、愈輸愈多,也愈輸愈不甘心。

  而賭博就像是個無底洞,一頭栽下去,就再也爬不出來了,不僅將家產全都輸光,最後還欠了一屁股債。

  「媽,我的工作薪水雖然不多,只要省點用,還夠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你若是會覺得生活無聊,可以再去學些東西。對了,你不是很喜歡裁縫?你可以去學拼布呀!」

  宋正遠聽女兒這麼說,趕緊幫腔,「對呀,我也才五十出頭,我可以去找個大樓警衛的工作,總之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江淑惠咬著牙、抿著唇、垂下眼,表情凝重像是要作下攸關生死的重大決定般,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只聽得到大家的呼吸聲,最後、最後……

  「難道連打個小麻將都不可以嗎?」此話一出,差點沒讓大家昏倒。

  「不可以!」聶宸安斬釘截鐵的回答,將她最後的一絲希望撲滅。

  「不打就不打,反正又不會死人。」頂多悶死而已。

  「媽,真的嗎?你以後都不再賭了?」

  她瞪了女兒一眼,「你媽我什麼優點都沒有,就是還有點信用吧!」

  「太好了!」宋珀兒高興的對母親又抱又親。

  「記住,明天下午三點。」聶宸安不忘提醒。

  宋正遠感激的點點頭,「聶先生,真的很謝謝你肯借錢給我們。」

  「你只要記住,這錢不是白借的就行了。」他說完後,隨即離去。

  他一離開,江淑惠就馬上追問著女兒怎麼認識他的?兩人認識多久?進展到什麼程度?到幾壘了等等問題,宋珀兒則是不管她怎麼問,就是一問三不答,讓江淑惠快給好奇死了,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也還是屬於在狀況外的一群。

  星期天下午三點,聶宸安臨時租了一間飯店的會議廳,將宋家所有的債權人全約來,一併處理所有債款。

  這些人中有地下錢莊、有組頭,還有一些親戚朋友,全部加起來竟然高達了三、四十人。

  而聶宸安只帶了一個公司的法律顧問,幫他處理所有一切會牽扯到法律的問題。

  他們坐在會議室的最前方,所有債權人則拿著宋氏夫婦立下的借據,挺有井然有序的排隊領款。

  當處理完全部的欠債,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

  在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裡,宋珀兒和她的父母就像是木頭人一樣,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一張支票換一張借據,最後那些借據竟然推得像座小山丘,至少有數百張之多!

  「張律師,辛苦你了。」聶宸安和張律師握了握手。

  「那我先走了。」

  待張律師一離去後,宋珀兒馬上趨前道謝,「聶先生,真的很謝謝你。」她到今天才知道他們家的債權人那麼多。

  「我們走吧。」他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就要離開會議室,只是江淑惠馬上擋在他們前方,而宋正遠這個老婆的跟屁蟲也緊跟上去。

  「你們要去哪裡?」

  「去吃飯。」聶宸安皺起眉回答。

  「耶我們呢?」

  「老婆,人家小倆口要共享燭光晚餐約會,你去湊什麼熱鬧。」耿直的宋正遠直覺反應道。

  「可他一定是要帶珀兒去吃大餐,是大餐耶!」一想到那滿桌的美味料理,江淑惠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們有多少年沒真正吃一頓好的,她都忘了。

  「等我以後賺了錢,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去吃。」宋正遠頓時感覺到自己真是個失敗的丈夫,連讓老婆吃一頓好料的也辦不到。

  聞言,聶宸安拿出皮夾,隨意從裡面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宋正遠的手裡,對他說:「她想吃什麼,你就帶她去。」語畢,便拉著宋珀兒離開。

  在他們離去之後,江淑惠立刻從老公的手裡搶走鈔票上數了數。哇!這麼薄薄的一疊竟然有八幹塊?!雖然不多,但足夠讓他們今晚吃一頓好吃的了。

  「老公,我們去晶華吃自助餐好不好?」

  「當然好。」老婆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他只有聽從,沒有違抗。

  另一方面,宋珀兒直到進了電梯才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剛剛不是說了去吃飯嗎?」他睞了她一眼。

  她幽幽的低下頭,「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個飯桶,和你在一起總是一直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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