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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小姐,我求求你。」王鳳如再次哀求著她。

  「好吧!」一向善良的季芯逸狠不下心再三拒絕她的哀求,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真相!

  「只有十分鐘。」

  「就十分鐘。」王鳳如點頭如搗蒜。

  三人一起走到大樓旁的一家小小的Coffee Shop。

  「你——」王鳳如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孩,她的五官簡直是季友濤的翻版,漂亮的臉蛋真讓人憐愛。「你長得和你父親好像呀!」

  季芯逸低頭不語。對她來說,「父親」是一個既遙遠又虛幻的名詞!

  「能不能請問你和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左渝霈替季芯逸直截了當的問。

  「我是她父親的妻子。」

  她年輕的時候,是個酒店小姐,在酒店裡認識了季友濤,也知道他的事業做得很成功,便利用她的魅力,讓他愛上她。當時的季友濤事業十分成功,整個人意氣風發,完全不可一世,仿佛世界全在他腳下一般。

  後來季友濤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只要是她要求的,他沒有一樣不會拒絕。她便利用這個機會,逼季友濤拋棄與他胼手胝足打拼的糟糠之妻,甚至連他幼小的一雙兒女都拋棄。

  但沒想到,不知是否是老天爺的捉弄,季友濤在一次的投資失敗之後,公司倒了,他四處想向朋友借錢,卻沒有人願意將錢借給他,原因是因為他是個能共苦卻不能同甘的忘恩負義男人。

  這二十年來,她和季友濤就過著貧困潦倒的生活,她只好再回酒店上班賺錢。季友濤則是天天喝酒買醉,有好幾次她都想離開他,季友濤卻威脅著她,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拋妻棄子,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如果她再敢離開他,他一定會和她同歸於盡。

  就這樣,她在他的恐嚇威脅下,痛苦的過了二十年。現在她的年紀也老了,不再風華絕代,只能淪落到華西街當個站壁的流鶯。

  而在半年前,季友濤在醫生的檢驗下,發現得了肝癌,因為沒有錢做任何的治療,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一夜夫妻百日恩,和季友濤當了二十年的夫妻,終究有些感情,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如此受到病魔的折磨和煎熬,因此才會三番兩次的來找季穀宸。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們,這些年讓你們兄妹和你母親吃了很多苦,我也沒這個臉來求你們。」她說著說著,淚水又淌落下來。

  左渝霈遞了一包面紙給她,這眼淚是真心懺悔的淚水,還是做戲的淚水,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

  「半年前檢查出他得了肝癌,他已經沒多久時間了。」王鳳如拉著季芯逸的手,「他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他在死之前,很想再見你們兄妹一面,說出他心裡對你們的歉疚和虧欠。」

  看著她聲淚俱下,讓人充滿同情憐憫之心。

  季芯逸抽回自己的手,緊咬著下唇。她的心因她的這一段話而激動,聽見她哽咽的語聲,善良的心也漸漸被她給說動。

  但一想到大哥這些年來所吃的苦,又該找誰去說。

  「對不起,就算是這樣,只要我哥哥沒有同意,我還是不能去見他。」

  「心憶,我求求你。」剛才她聽到這個小姐是這麼叫她的。

  「這位太太,你別這樣。」左渝霈不得不安撫婦人的情緒。

  現在她終於明白,季穀宸為什麼會用那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婦人。一個奪人之夫的女人,一個害他從小就失去父親的女人,誰能沒有怨恨呢?

  這時她皮包裡的電話響起,她接起電話後,果然是季穀宸打來的,她與他約了十分鐘後在大樓的門口等。

  「你先回去吧!」左渝霈向王鳳如說。

  「心憶——」

  「你走吧,從他不要我們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也不可能去看他。」季芯逸堅定無比的說著。

  王鳳如慢慢的站起來,低著頭離開。      

  面色肌黃、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季友濤,他的生命已如風中殘燭、日薄西山。

  肝癌末期,他的生命隨時都可能結束,往後的時間,也只能躺在這張木板床上苟延殘喘,過一天是一天。

  「你又去找他了!」季友濤一見到王鳳如哭喪著臉回來,已猜到她出去一下午,又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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