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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第七章

  兩年後

  辛亦帆專程到紐約參加一位好朋友的婚禮,在回臺灣之前,來到紐約大學看看他大學時的教授。

  突然之間,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的前方不遠處經過,那依然俏麗的短髮,一樣率性的穿著打扮,一樣神采飛揚的青春燦爛笑容,不正是——

  裘子言!

  她似乎不管到哪裡,都能過得很快樂!

  真想不到她竟然念了紐約大學,成了他的學妹!

  看著她和同學揮揮手,然後往另一邊一條小徑走去,他跟了過去,看見她走到圖書館後面,在一棵濃密的綠蔭下坐了下來,將身上的包包丟在草皮上,接著從包包裡拿出一本書,她竟然——就這麼躺了下來,將書蓋在臉上,睡起覺來!

  卒亦帆沒想到他這趟來美國會遇到她,看來她不管到哪個地方,依然都能那般自得其樂。

  他笑了笑,走到她的身邊坐下,隨即聽到她那均勻的呼吸聲,午後微風徐徐,的確是個很好的睡覺天。

  他小心翼翼的將蓋在她臉上的書本拿下來,仔細一看,書名為《管理者與被管理者》,此書的作者叫法蘭克·辛。

  看來,她也修了他的恩師凱勒斯教授的管理學。這本書是他在恩師的鼓勵之下完成的.打從出版之後,凱勒斯教授總會推薦學生看這本書。

  辛亦帆拿出一支萬寶龍名筆,在書的第一頁有趣的畫上她的睡顏,又在素描旁邊寫上一行小字,「期待下次再見到你,你依然如此率性、純真。」然後再將書小心翼翼的蓋回她的臉上。

  而她依然睡得又香又甜!

  裘子言美夢正甜,卻突然被拿來當枕頭的袋子裡的手機鬧鈴聲吵醒,她馬上跳了起來,從包包裡找出手機,關掉鬧鐘。

  她趕緊拿起包包,抓起掉在一旁的書本,用跑百米的速度沖回教室。這一堂是凱勒斯教授的課,他已經言明瞭不准蹺課,否則死當。

  好不容易熬了兩年,她可不想畢下了業呀!

  進到教室,拿出書本以及那本被她拿來遮擋光線的書,才一翻開封面,便看到畫在書裡的睡顏素描,以及素描旁寫著的那一行中文字。

  她趕忙翻到最後一頁看了看簽名,沒錯呀,這書是她的,但她不記得幾時在書上畫圖呀?而且她很清楚她根本沒什麼繪畫細胞,不可能把自己的睡相畫得如此傳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根本沒時間讓她多想,凱勒斯教授已經拖著年邁的身影走

  終於上完一堂對裘子言來說十分枯燥乏味的課,凱勒斯教授在講臺上講得口沫橫飛、精彩絕倫,她聽得卻是意興闌珊,整個心思郡在這一張素描上。

  到底是誰?

  會是哥哥嗎?

  不可能,若是哥哥來美國,不可能沒事先告訴她。

  那會是雜誌社那幾個好朋友嗎?對,一定是他們之中的一人。. 自從她發生被綁架事件之後,讓大家同時正視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們這樣不畏懼惡勢力,只想替社會挖出黑暗的一面,但卻讓自己深陷危險之中。或許,他們並無所懼,但卻不能不替家人想想。

  因此她在到美國之前,特地拜託哥哥幫忙,協助雜誌社轉型為財經雜誌,除了不定期出版理財書籍外,每個月還定期出刊兩本財經半月刊。

  成員也由原本的六人增加到了三十多人,成為一間頗具規模的雜誌社。

  她人雖然在紐約,卻也不定期的將足以牽動全世界經濟命脈的華爾街股市的消息傳回臺灣,成為雜誌社駐紐約的特派員。

  裘子言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打回臺灣給阿呆,也不管臺灣這時候才半夜兩三點,正是好夢正甜之際。

  電話響了數十聲,終於有人接聽,但接電話的人劈頭就是先一陣咒駡,「哪個想死的人,想死不會去跳樓。」

  裘子言先是朗聲大笑三聲,好懷念大夥這種口無遮攔的對話方式。「阿呆,我怕你尿床,還特別花錢打國際長途電話給你,你這死沒良心的臭小於不知恩圖報,還叫我去跳樓。」

  「裘子言——」阿呆氣得大吼,「有屁快放!」

  「阿呆,我要問你,有誰來紐約了嗎?」

  「你放心,沒有人會那麼想你,還專程花機票錢去看你。」

  「真的沒有人來嗎?大中,還是曉玫?」

  「沒有。」阿呆斬釘截鐵的回答她。

  「喔,那我不吵你了,你再去睡覺吧。」裘子言話一說完,在阿呆尚未二度發飆之前,趕緊將電話給切斷。

  那這到底會是誰跟她開的玩笑?

  三個月後,她終於順利拿到了畢業證書,迫不及待的打包行李回臺灣。

  但——

  裘子言怎麼也想不到,回到睽違兩年多的家,迎接她的第一件事不是熱情的擁抱,不是豐盛的洗塵宴,竟然是——相親!

  「爸,你有沒有搞錯,我離開家兩年多,才剛進門不到半個小時,你竟然要我今晚馬上去相親?」

  「你何伯伯的兒子明天要去歐洲,如果不安排今晚,就得再等好久。」

  「爸,我也才二十五歲,不是老到沒人要,你有必要這麼急著把我嫁出去嗎?」

  虧她還一拿到畢業證書,便片刻不留趕的回臺灣。早知道有這麼場好戲等著她,她寧願在紐約多留幾天,要不然先去四處玩玩,等玩到過癮再回來。

  「把你多留一天,白頭發就不知道會增加多少。」裘正海語氣十分強硬,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爸——」裘子言看著無法軟化的父親,便轉向母親求救,「媽——」

  「你叫我也沒用。」周敏真也是吃了秤坨鐵了心。

  就這樣,晚上七點,裘子言被強押到餐廳,吃了她生平第一次的相親飯。

  坐在她面前,父母眼裡,心裡的乘龍快婿人選何大愚,人如其名,果真不假呀!他看起來就是一副笨笨的樣子,聽說還是哈佛大學的法學博士,換句話說就是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一個。

  唉,若是叫她和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她大概會被活活「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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