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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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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拜訪我?」他的語氣充滿著不耐。 「是這樣的,打從你第一次帶著畫到我們藝廊來,到現在已經快三年的時間了,我是想跟你更進一步的……」 「如果你們藝廊不想繼續賣我的畫,就請直說,我一點都無所謂。」 「不是這樣的,相先生,電話裡說不清楚,我可不可以去拜訪你?」 「該死!」 相濯怏再也忍受不住頭痛的咒駡出口。 「相先生?」安裴若因他這聲咒駡而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快速地說了一個地址,「你來之前,順便幫我買個頭痛藥過來。」說完後,他馬上將電話掛斷。 安裴若拿著電話愣了有一分鐘之久,然後才將話筒掛上。 他剛剛說的是哪裡?好像是新店?只是是新店的哪裡,她根本沒聽清楚。 還有他叫她買頭痛藥,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難過。他生病了嗎? 「秋薇,我出去一下,有什麼事就打我的手機。」安裴若拿起他的資料放進公事包裡,交代助理一聲後就急忙出去。 她先去藥房買了止痛藥,然後開著車往新店去,到了新店後再打了通電話給他,問清楚確切的住址。 邊開邊問,費了好大的勁她終於找到了往烏來的方向,相濯快所住的地方。 她將車子停在一間小平房外,這附近沒有其他的房子了。這裡的居住環境十分清幽,的確是非常適合創作。 不過卻也顯得過份的孤寂。 一個人脫離塵囂太久,個性也會變得奇怪。 下了車,走到屋外,她隔著門朝屋內喊,「相先生,你在家嗎?」 「進來。」 安裴若聽到回應後,輕輕推著門,很輕易的就推開了。她一進屋子,一眼就看見相濯怏躺在椅子上,一臉非常痛苦的表情。 「相先生,你人不舒服嗎?」 「藥呢?」 「喔!」她趕緊從皮包裡拿出剛買的止痛藥給他。「藥在這裡,哪裡有開水?」 「後面廚房。」 她看到旁邊有一扇門,走進去倒了杯開水來給他。 相濯怏接過她遞來的開水,趕緊吞下止痛藥,又閉起眼睛躺回椅子上。 安裴若找到了浴室擰了條熱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幫助他減輕頭痛。 她也不打擾他休息,逕自打量著房子,這是一間早期農村式的平房,以紅磚堆砌而成,右後方的一扇門是通往廚房,左邊還有一扇關著的門,應該是他的房間。 而這間約略只有四、五坪左右大的客廳,幾乎全被他的畫給填滿,而地上那東倒西歪的酒瓶,讓她明白了他頭痛的原因。 她仔細的欣賞著他的畫,他的題材很廣,有海邊景致,有旭日東昇、夕陽西沉,有山林溪流、雪景也有狂風驟雨,大部份都是山水景物。 然而最讓安裴若感到好奇就是夾雜在這些畫中的一些人物畫,有側面、正面、仰首、低頭等各種不同的姿勢,可不知為何,卻沒有一張是清楚的畫上五官。 雖然如此,她卻能感覺到這些畫全是在畫同一個女人,而相信這個女人在他的心中佔有重要地位。 半晌之後,相濯怏疼痛漸緩,他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發現她正在盯著他的畫瞧。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點上,大大吸了一口。 看畫看得太入神的安裴若被他的突然開口嚇了一大跳,她迅速的轉過身看著他,心臟還因嚇了一跳而咚咚地跳著。 「你的頭還痛嗎?」見他瞅著自己看也不理她的關心,她識趣地說明來意。 「我想幫你開個畫展。」 「我沒興趣。」他馬上就拒絕。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搬來擺在畫架前的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相先生,開畫展會讓更多人有機會欣賞到你的畫作。」 「我畫畫純粹是個人的興趣,別人欣不欣賞我的畫,我一點都不在乎。」 「相先生,你之所以不想開畫展,是不是因為你畫中的女人?」安裴若大膽假設,而他的臉上很快地閃過一絲落寞、痛苦的神情,這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她的眼睛。「雖然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而每個人的心裡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然而我相信,你畫中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希望你一輩子過這種生活的。」 他這樣的生活簡直是在自我放逐,他的生活中除了畫畫之外簡直可稱上委靡頹喪,他將自己的生活和心,徹底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 「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了你這個權利去干預別人的生活?」 「相先生,我並不是想要干預你的生活,我只希望你的才華有機會讓更多的人欣賞。」 「我說過我沒興趣。」他站了起來,走到屋外,往前面的一條小溪走去。 安裴若還從沒見過如此冷漠的人,她忍不住的想,他到底是受過什麼樣的傷痛,為什麼要將自己封閉成這個樣子? 她走到車邊,朝著站在溪邊的他說:「相先生,你好好考慮,我會再來的。」 相濯怏只用沉默回答她,她就算再來,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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