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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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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這裡的路我很熟。」欣晨忽然有些害怕與他相處。 東方蔚不理會她的推卻,執意站起身,取過火摺子,帶頭前行。 欣晨只好慢慢地跟了上去。他反手執著火,好方便身後的她看路。 ——路盡是沉默,兩人慢慢走到樹林邊,東方蔚停了下來,他知道她就住在前頭那一片宮殿的其中一座。 「就送到這裡吧,我先走了,再見。」欣晨緩步越過他,低頭往前走。他沒有動,但就在她走到他面前時,他大步跨上一步——欣晨驚喘一聲,停下腳步,但是沒回頭。 幾絲昏暗的月光透過雲層射下來,半晌,林邊的兩人都沒有再動,一前一後地站著。只是,他的手,緊扣著她的。 空氣中,某種緊繃的氣氛在積累,欣晨芳心狂跳。她應該掙開他的,但是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東方蔚把她拉向自己。另一隻手將她的身軀轉了過來,與他相對,再緩緩地、輕輕地,抬起她的臉。 欣晨完全動彈不得,渾身緊繃得微微顫抖,臉在發燒,心在狂跳。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可是她無法阻止,也不願阻止。 東方蔚的臉緩緩俯下來,仿佛過了一百年似地,在她的眼睛闔上時,他的唇終於印上了她的。 欣晨仿佛聽到了那根無形的弦,那根繃到極致的弦斷裂的聲音,然後再也無法思想,任由烈焰將她包圍。 她屏息,而他的呼吸吐在她臉上。他的吻絲毫不若他溫文的表相,一下子徹底吞噬她的全部。 許久許久,東方蔚放開她,漆黑的眼眸仍盯著她呆愣的臉。 欣晨應了一聲,暫時放下這事,起身隨眾後妃公主一同跟在太后和皇后的風輦後面。 太后和皇后進香,陪同的妃子公主們必須早一點到寺外等候,然後才跟在太后她們身後進去。 甯妃轉頭望向女兒的側臉,心頭仍煩亂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欣晨呀,你千萬不要走錯路! 她昨夜起身小解,路過女兒的臥房卻見房門開著,過去替她關門時竟發現她不在房內!尋遍整個宮不見人影,她心慌意亂又不敢聲張,焦急地坐在房裡等待,許久之後才聽到女兒奔回宮的聲響。 待女兒回來後,她看著女兒緊閉的房門,想去問清楚又不敢面對現實。之後一夜無眠,睜著眼到天亮。 朝夕相處十七年多,她對女兒了如指掌。欣晨這些時日的反常她豈會一無所知?她整天往外跑,又不是去冷宮,而且總是莫名其妙地發呆。這些症狀……讓她心驚膽顫啊! 深宮之中,除了太監和侍衛,再無其它男子,而侍衛也不能隨便出入後宮,欣晨是去見誰呢? 寧妃悲哀地看著女兒。欣晨,深宮之中危機重重,你絕不能犯錯啊! 感應到母親的目光,欣展轉頭向母親望去,因為已經進入佛堂,不能再出聲,只能以眼神相詢。 寧妃搖搖頭,轉而面對大佛像,合十閉目,只求佛祖保佑女兒平安無事,安穩無憂地度過一生。 欣晨也跟著跪拜,驀地,她猛睜開眼,訝然望向前方。 佛像前,太后已經燒了香,只待經文念完便可焚燒以致佛祖。而那朗聲念著經文的是——東方蔚! 欣晨呆看著他,原來!原來他說的有事就是陪太后來禮佛念經文! 垂下頭,欣晨輕咬住下唇,怎麼辦?若待會兒與他碰面……不,雖非蓄意的欺騙,但他一時間必不能接受她的隱瞞! 她知道他將她誤以為是宮女,而她存心不糾正他,甚至潛意識裡刻意以宮女的身份與他相處。不是沒有想過要告訴他,但總會找到理由來拖延。因為,她從來不自覺自己也是個公主,與他相交,是不曾預料到的意外,她不願自己敏感的身份影響到他們的友情。 她不想一直瞞下去,但是也不願在倉促之間讓他知道。起碼,起碼在這時候不能!欣晨將頭垂得更低,他一向躲避著公主,應該不會看到不搶眼的她的,只要她不引人注目…… 此時,東方蔚頌完了經文,在太后的頷首下,將經文引火後放在金盆裡燒了。然後隨太后一同跪拜,高誦佛號。待佛鐘敲起時,見太后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進香儀式就此結束了。 東方蔚心知肚明,太后禮佛一向不要求他陪同,此次命他抄寫經文並來頌經,其中一個目的也是為了替公主製造與他相處的機會。 東方蔚看了看身後那一大片妃子和公主,暗歎一聲:在劫難逃!不過,他也已經擬好了脫身之計,估計頂多與她們糾纏半個時辰就可以溜了。 不知欣晨今天有什麼事呢?昨夜忘了問,對了,他還沒有問過她到底是在哪個宮當差的呢。弄清了自己對欣晨的感情,也要加緊為婚事打算一下了,昨夜思考了一夜,心裡已有底稿,應該可以順利推掉與公主的婚事的。 思量間,太后已經吩咐完諸般事宜,準備與皇后一同進人靜室聽佛寺主持講經,並命東方蔚自在這裡。 皇后也頗有深意地讓東方蔚好好與眾公主聊聊,便隨著太后進去了。 下一刻,眾妃子與公主們已經一窩蜂地圍住了東方蔚,「東方太傅……」 東方蔚自若地與她們談笑,面對各種刺探和進逼毫不慌亂,皆輕描淡寫地避了過去。 刻意退到後頭,欣晨才發現當前面的人都跑上去後,留在空空的後頭更加顯眼。看看比眾公主都高出半個頭的東方蔚,她閃身隱在柱子後面,對寧妃說:「娘,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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