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若零 > 潑辣娘子 | 上頁 下頁
三十


  朱敬祖暗笑,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都怪月柔,打這胖子打上癮了,當然他自己也幫了不少忙。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來找朱公子。」尤其是某日他靈光一閃,突然想通了柳仲詩為何能有那麼多錢競得花魁。原來是朱公子資助的!這使他更加熱血沸騰,若是他能和朱公子交上朋友,跟著他豈不是吃喝玩樂都不用自己掏錢?為了這個崇高的目的,他今天不顧危險出門了。

  「哦?難得張公子這麼看重小弟,小弟真是感動。」這傢伙真的是打不怕。朱敬祖低頭吹了吹杯中茶,覺得還燙手,所以想放回桌面。

  「我來我來。」張富貴巴結地搶過茶碗,雙手捧到桌面上。

  「謝了。」朱敬祖微笑著放手,尾指輕輕一拔——

  「哇啊!我的媽呀!」張富貴殺豬般的叫起來,捂著燙傷處哀鳴,這個地方正是他受創嚴重的部位呀!

  「哎呀!天哪!真糟糕!」朱敬祖萬分憐惜地看著——自己衣袖上的幾點茶漬,「慘呀,我這件衣服買了五千兩銀子哩!這下全泡湯了!」

  全場的人早被張富貴的死豬叫所吸引,開始紛紛議論。

  「可憐!真是慘!」

  「哎,大喜的日子竟遇上這種事,哎!」

  「對呀,五千兩呢!一下子就沒了。」

  「可惜可惜……」

  眾人皆圍過來觀看價值五千兩的稀有衣物,於是張富貴被大家一步一步地踩出人群外,再也慘叫不出來。他的兩個家丁趕過來,駕輕就熟地扛起他,往縣府飛奔,幸好大夫還住在府裡……

  朱敬祖笑得越發和善,向四周拱手:「今天多謝各位的光臨,本公子宣佈:今日來迎賓酒樓吃飯不要錢,請大家盡情享用!」一來擺個嚎頭打響名氣;二來嘛,是為了報答他們的盡力配合。

  眾聲譁然,個個像撿到寶一樣歡喜。早就說「散財金童」的便宜好占嘛!

  朱敬祖擺著招牌笑容看眾人爭先恐後地入席,轉身欲走,忽然,他的視線被一個身著青袍的文生公子吸引住了,這人的側影似乎很熟悉。

  此時這位書生把臉轉向他,朱敬祖愣了一下,隨即現出驚喜的笑容靠上前,低聲道:「月柔,你怎麼來了?你也來恭賀我嗎?真是有心了,我就知道你是很關心我的。」

  柳月柔似笑非笑,「是啊,來恭賀你身邊又有美人相伴。」

  朱敬祖順著她的示意望去,看見李美珠正朝他們走來,恍然大悟。「啊,月柔,原來你這麼緊張我,我真是太感動了。放心,我對你保證是一心一意的,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不過你會吃醋也是正常的,誰叫我長得如此英俊不凡呢!未婚夫像我這般優秀,任誰也會不放心。哎,老是惹美人傾心,難道生得太好也是一種罪過?」

  這個人要不要臉?柳月柔聽了他這番吹捧自己的話,又好氣又好笑。其實她也看得出來朱敬祖對那個美姑娘沒意思,只想拿此事煞煞他的威風而已,沒想到他竟然還能乘機吹捧自己。「你說夠了吧?別讓客人都吃不下飯。」

  看得出月柔雖然板著臉,可是眼中卻帶著笑意,朱敬祖皮皮地笑著:「是,未來的朱夫人。對了,你今天這身打扮真是帥,一定迷倒不少姑娘家了!」偶爾也要誇獎一下愛人,免得她站在這麼優秀的自己身邊會感到自卑。

  「是嗎?」柳月柔冷哼一聲,這個傢伙誇別人時總是言不由衷。

  「當然,我從不騙人的。」說著這個天大謊言的時候,朱敬祖仍是面不改色。

  柳月柔朝他腰間捅了一扇子:「你得了吧,連這句話也說得出口!」不怕天打雷劈呀?

  「月柔,你竟然懷疑你誠實謙虛的未婚夫?」朱敬祖輕鬆地要著嘴皮子,一路摟著未婚妻離開酒樓。

  酒樓中人人為美食所吸引,無人注意到他們的離去,只有李美珠驚恐地看著朱家公子親呢地摟著一名年輕俊俏的男子,兩人還一路輕鬆地調笑著。天哪!

  半晌後,她回過神來,跌跌撞撞跑向酒樓掌拒:「爹!爹!不好了!公子他原來……」有斷袖之癖!

  三個時辰後,朱敬祖之父朱老爺手捧緊急飛鴿傳書,眼前發黑,跌坐在椅子上。天哪!朱家要絕後了!

  老天爺!為什麼他當年只養了一個兒子?!

  此刻,朱老爺第一次後悔自己太省錢了……

  朱敬祖可不知道朱家上下的驚慌和騷動,悠閒地與愛人逛街鬥嘴。

  「對了,你剛才在酒樓好像跟很多人談過生意哦?」柳月柔大口嚼著冰糖胡蘆,完全沒有了文人公子的氣質。她有些不解為何跟朱敬祖談過生意的人都一副占到大便宜的歡喜樣。

  「是呀,談成了一些買賣。」朱敬祖以手指拭去她嘴角的糖漬,絲毫不覺此舉給路人造成多大的震憾。

  柳月柔看著他:「為什麼他們皆是那種得到便宜的模樣,我不信你會做蝕本生意。哦,難道你又在扮豬吃老虎,欺負老實人?」

  「什麼扮豬吃老虎?別說這麼難聽。」朱敬祖不滿地反駁:「每件生意都是依足他們的心意辦的喲,善良的我總是不忍有違他們的意思。其實他們的確沒有吃虧,只是我們更得利一點罷了!」他會贏是因為他眼光比較准一點、看得遠一點,才沒有欺負老實人呢!

  「這樣啊,」柳月柔覺得他說的是歪理,「難不成你們朱家的財富就是這樣積聚起來的?朱家人談生意都是這樣扮糊塗、和氣生財?」

  「當然不是嘍!」朱敬祖驕傲地挺起胸,「這種方式可是我開天劈地獨創的!其他人想學都學不到呢!」歷代朱家人都太精明了,總是一開始就引起對手的警剔和忌諱,還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像他這樣和藹可親的哩!

  狡猾的傢伙!柳月柔翻了個白眼,想她自己還不是栽在這一招?明著他是冤大頭,實際上他才是最大的贏家。真是狡猾透頂!

  朱敬祖笑著揉揉她的頭。其實月柔挺單純的,恐怕她永遠不會明白,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豈是那麼簡單的?哎,她還是潑潑辣辣地罵人、修理登徒子好了。

  「朱公子,這不是朱公子嗎?」旁側的呼喚讓他們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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