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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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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又是草長鶯飛的季節。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如此美好的江南勝景卻不能讓江南的官員們有一絲一毫的輕鬆,反而緊張萬分地部署戒備。因為就在殊湘寺的後山上發現了已離宮出走二十五年的晴妃之墓,當朝皇上趙定章悲痛之下親自前來祭拜了。 雖然有數十官員伴駕,近千名御林軍護駕,而且極力封鎖消息,但江南總督胡世鐸還是惴惴不安,生怕有什麼意外發生。 晴妃墓雖然已經重新修葺,綠草如蔭,春花盛開,但仍是難掩逝者與生者幽冥相隔的悲涼。 趙定章跪在墓前,眾官員也隨他跪伏在地,胡世鐸仍不放心地叮囑身旁的盧信將軍:「你注意四周,千萬別出什麼差錯,尤其是那些江湖人物。」 「總督大人放心,這南七省地面絕不會有江湖人物做違法之事,擎月院可是鐵紀嚴明。」盧信似乎非常信任和推崇擎月院。 趙定章對著墓碑拜了三拜,已顯蒼老的面孔上滿是淚水,他喃喃地低語:「小晴,我知道你恨我,是我違背了當初的誓言。可是,你想過沒有?明妃不但在我征戰遼國時救我一命,更不惜棄國離家來尋我,連遼國公主的身分都不要了,我怎能辜負她?但想不到,我立她為妃那天,你竟舍朕而去,還帶走我們的兩個皇子,這些年朕一直思念著你和皇兒,到處派人尋找你的蹤跡,誰知找到的竟是一抔黃土!小晴,是朕對不起你呀……」 說到這兒,他已忍不住失聲痛哭,並顫巍巍地從袖中拿出一顆瑩白光燦的珠子,「小晴,這月瑩珠是你我定情之物,今天我以珠為祭,只願你九泉之下不再怨朕……」 「好一顆月瑩珠,那我就不客氣地笑納了!」一個清朗的聲音響在陵墓四周,隨著聲音,只見無數朵鮮花從天而降,落於地面,就在這千萬朵鮮花飛舞中,一個人翩然降落,他的紫色輕衫隨風飄展,絕美的容顏絢麗了碧草孤蚊。 胡世鐸臉色大變,立即大呼:「護駕!」眾官員立即將皇上擋在身後,而御林軍已迅速地將來人包圍。 盧信拔出大刀,喝問:「看你的樣子該是江湖人物,難道不知擎月院有令在先,凡江湖人士在南七省犯盜、劫、殺、淫任何一項者,定斬無赦!」 紫衣人雙手背負在後,悠然地說:「擎月院管不了我花軒然,我今天就要在方君臨的眼皮底下劫走當今聖上的月瑩珠,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麼樣?」說著,他人已離地飛起,右手伸出直向當今聖上趙定章。 幾個御林軍上前阻擋,但他只一揚袖便將他們擊飛出去。盧信大驚之下,舉刀橫劈,花軒然冷哼一聲,身形一轉,右手一彈指,只見一朵黃花已隨勢擊出,「當」的一聲竟將盧信的刀撞成兩截,人也連退了三大步。 花軒然去勢不變,右手伸向趙定章,眼見月瑩珠就要被他拿到,眾人是又急又驚…… 突然,一道白光起於瞬間也收於瞬間,花軒然右手一收,身形疾退,才險險避開那淩厲無匹的劍氣。 盧信驚喜地喊:「方君臨!」 不錯!方君臨到了。一身月白長衫的他落在青天碧草之間,竟讓人有飄下一片雲霞的錯覺,他的容貌和兩年前並沒什麼不同,眉依然漆黑,唇依然紅潤,鼻依然挺直,神宇間依然帶著那種君臨天下的氣息…… 但是,花軒然卻立刻發覺他變了,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出他的變化在哪裡? 「花軒然。」方君臨的目光似是落在花軒然身上,又似不在,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的起伏。 是了!花軒然終於找到他的不同之處,那是他的眼神,不再晶亮,不再澄澈,而是那種恍如見了淡雨遠山的迷茫。 花軒然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你終於來了!」 御林軍們已在盧信的吩咐下後退,而皇上趙定章卻驚奇地觀察著這兩個同樣出色的年輕人。不知為什麼,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心裡竟有種異樣的感覺。 方君臨的白衫被風吹得飛揚起來,但他的淡漠不變。「驚擾聖駕豈是兒戲,花軒然,你太任性了。」 「任性?」花軒然大笑,突然又止住笑容,冷冷地說:「方君臨,若不如此,怎能逼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現身!」原來他搶劫聖物竟只是為了見到方君臨,因為他知道方君臨統領南七省,絕不允許江湖人物在他的地面上放肆,更何況是劫奪聖物。 方君臨沉默了半晌,「我不見你,是因為我不想見你,你又何必出此下策?」 花軒然無奈地苦笑。「你以為我想見你嗎?但我實在沒辦法了,因為只有你可以救她。我幾次去擎月院,你都拒不相見,據說,這兩年來,連你的親信都見不到你。我無法可施,才來劫寶,而且派人給你送信,你若不來,今天我所犯下的罪過全是因你而起。」 「救她?」方君臨眼中依舊茫然,他以為花軒然找他是想見惜月,但惜月…… 他心中一陣揪痛,兩年了,他派人四處尋找,但卻沒有一點消息,她就像已經從人間消失了,他也從一開始急得發瘋漸漸變成絕望茫然。惜月走了,連他的心魂也帶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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