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任如易 > 逃妻 | 上頁 下頁


  她咬了咬下唇。沒奈何,只得鼓起勇氣試著往上一攀了。可——她已經很用力了,卻每次還構不到牆的一半,就硬生生地滑了下來。

  不過還算幸運,她在廚房邊找到了一個墊腳的竹簍,又找到一個僻靜角落。更幸運的是,牆邊長著一棵高大的老槐樹,樹枝一直延伸到外邊。

  她可以把那大槐樹作為階梯,先上樹,再順著樹枝攀上牆頭,然後翻出府去。她深吸一口氣,腿上用勁一蹬,本以為能藤上樹,誰知樹沒如意地蹺上,還踢翻了竹簍,硬是把自己掛到了樹上。

  攀、再攀,再再攀,她咬牙努力著。

  樹皮很硬,手掌很痛,手臂更酸痛……

  終於——她的指尖已經構著上頭一根橫著的樹枝了。她緊緊攀著那根樹枝,扭著腰、蹭著腿,好不容易將自個兒蹭上了枝頭……

  牆頭就在不遠的地方,似乎只要她伸過腳去就碰得到。

  她喘口大氣,一手扶著樹枝,一腳小心翼翼的伸過去,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本來只是想找個僻靜的角落透透氣,可沒想到會發現——一個背著小包袱的小偷在爬牆。

  他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但既然現在由他負責大都的安全,平白看著人家遭賊也不好吧。

  他咳嗽一聲,從暗處(事實上也就是一邊樹下,不算太暗,不過是江雪寒只顧著爬呀爬,沒發覺而已。)緩緩地走出來。

  聽到可疑的咳嗽聲,江雪寒的心臟幾乎停止,當下並住呼吸,小心往下張望。

  不遠處有個人正慢慢的走過來,她的心提到了喉嚨口。

  沒有人會注意到樹上的她吧?不過還是小心為上吧!她慢慢的、一寸寸的收回她的腳……

  風吹來,樹枝一陣搖曳。

  她緊緊抱著樹枝,一動也不敢動,只有手臂上的肌肉剠痛著表示抗議。

  她不由閉上眼睛祈禱:菩薩啊,快讓下面的人走吧!

  祈禱完了,她睜開眼,原本是希望看到樹下的人已經走遠,可——眼前;化,一張黑黑的國字臉驟然出現……

  尖叫聲中,她一頭栽了下去。

  是他?他居然在作小偷?

  一掠眼間,雲都赤就認出他就是「亮眼睛」小書生。

  又被餓慘了,所以來偷東西?

  從他的爬樹姿勢,他就知道他的工夫蹩腳得很。可都作了小偷了,連爬牆都蹩腳到如此程度,也未免太不稱職了。

  雲都赤掠上了樹,誰想正適逢他睜開眼,這下倒省得他動手,那小鬼居然尖叫著一頭栽了下去。

  以這種姿勢,首先撞地的會是這小鬼脆弱的脖子,他可不想看他折斷了脖子!

  於是,在江雪寒墜地的前一刻,雲都赤飛身下樹,順勢一抄手,恰恰接住了她的身子——誰想觸手盡是溫暖、柔軟。

  呃!是一個小女子?!

  鼻端隱隱地傳來絲絲的青香,像是草原上沾著露水的青草氣息,不嫵媚、不妖嬈,但很好聞。

  雲都赤發覺,自己很享受這一刻的溫暖與芬芳。他擁她在懷裡,用似笑非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沒有胭脂、沒有撲粉、沒有戴花插釵、甚至沒有著女裝,儒冠歪了,露出的秀髮烏黑閃亮又有些淩亂,有幾縷正散落在衣襟前,蓋住的正是……那渾圓柔軟!江雪寒撫著胸口、喘著大氣。一時之間,她只顧著慶倖自己的小命兒還在,卻沒明白一點——自己正掉落在一個大男人的懷裡。

  不過好象有什麼不對勁……

  似乎有一道灼熱的什麼在她的身上梭巡,呃?她抬頭張望,正對上他咄咄的目光。

  是他引江雪寒一下子瞪大了眼。怎麼會是他、他、他?

  「漢人是不是有句話叫作『有緣千里來相會』。」雲都赤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有沒有學過漢語?」江雪寒忍不住出聲。有緣幹裡來相會?沒學過就別亂形容!

  是老天讓她出現在這裡,正好讓他善用她,雲都赤對她說的話恍若未聞,嘴角浮起近似冷酷的微笑:心中已經有了整盤的計劃。

  「你又餓了?」所以跑來大戶人家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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