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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聽好了。」他沉聲的,雙手按在她的肩上,讓她必須面對他。「看著我的眼睛,聽我說。

  「我只是一個孤兒,從小在街頭混飯,直到遇見我的師傅。師傅把我帶在身邊,培養我、磨練我……就這一點,我必須感激師傅。雖然不久我就明白:師傅收養我,只是因為我有一張和小九王爺酷似的臉。在兩年前,師傅妙手安排我頂替了已逝的真正的九王爺。為此我在人前扮演著整天找樂子、尋開心的風流九王爺,但在暗地裡,我的生活卻牽連著一樁樁你死我活的陰謀鬥爭。我沒有叫師傅失望過,可——我很倦。我厭倦做師傅的一條狗;我也厭倦頂著別人的身分、過我不想過的生活。我計劃擺脫師傅、遠離那些勾心鬥角、野心抱負。」

  有些事情,他都略過不提,譬如:他師傅的野心、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整盤計劃……提了,怕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怕她知道得太多,徒惹煩惱。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聽得目瞪口呆。

  等她略略回過神,他又繼續說道:「我現在的身分雖然是王爺,但還是不方便出面強行擺平你父親的案子。再加上刑部對通敵罪的審判,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當時又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父親的清白,他要逃脫死罪,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只有一個——刑場換人。行刑那天,被腰斬的並不是你的父親,而是另一個死囚。」

  「另……另一個……」她的聲音裡帶著恍惚。

  「對,」他肯定的點頭。「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安排好一切,很快你不僅可以見到你的爹爹,還可以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種幾畦菜、養一窩小雞,和我生一打的孩子。這樣全新的平淡的生活……你可願意過?」

  他期待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我……」「我願意」這三個字,她差點脫口而出。可……她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半晌,最終只道:「這個故事好複雜。」

  「故事?」他啼笑皆非。

  搞了半天,她居然還以為這只是一個複雜的故事,而不是真實存在的事情,真是白費了他這一番唇舌。

  「我不喜歡這樣曲折的故事,叫人都弄不明白。」她皺起眉頭。

  「你不必弄得太明白,」他歎氣。「你只要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她咬著牙,就是不回答。

  不是她不願意,只是——他的話裡實在有太多匪夷所思的情節。她能相信他嗎?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他?不!她不允許自己再犯愚蠢的錯誤。

  「你慢慢考慮,想好了就告訴我。」最終,他只得無奈的如此說了。

  鴻雁要氣瘋了。

  這個笨女人,敢對師兄動手。

  她如果恨師兄,那她就自覺一點離開師兄啊!

  可……她居然妄想要殺了師兄?這怎麼可以!無論是誰,要傷了師兄的一根寒毛,都不可以!

  這次師兄雖只受點了小傷,可難保她不會尋找另一次下手的機會。更糟糕的是,師兄卻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也沒有要懲罰她的舉動……原來師兄是那麼地縱容、在乎她。

  不,不行!

  鴻雁決定要這個笨女人血債血償!

  機會很快就來了……

  ***

  「對不起,依笑姊姊,你必須離開師兄,到一個師兄找不到的地方。」鴻雁笑得燦爛。

  要她離開師兄,最好的辦法是——殺了她!她已經很後悔沒有早點這樣做,不過……現在除掉她也不算太遲。

  依笑一頭霧水。可……她馬上就知道鴻雁的意思了。

  「依笑姊姊,怎麼送你上路呢?把你丟到荷塘裡淹死你?可……你的屍體沉到水底,一時三刻不會浮上來,那可不好。因為我要師兄晚上一回來就馬上知道你確實是死了。」鴻雁輕聲細語地說。

  「鴻雁,你說什麼?」依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用一點藥毒死你?不,不,這會讓師兄懷疑到我的。」鴻雁不理會她的提問,只是皺著眉頭。

  鴻雁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同她說這樣可怕的話。還有她口裡的師兄又是誰?

  「讓你一頭撞到牆上,腦漿迸裂,好不好?這種模樣的死法是最慘、最能打動人的。」鴻雁又想到了一招。「可是……師兄見了一定會印象深刻。不行,那他可能會更忘不了你。」

  「鴻雁……」依笑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笨女人眼中的恐懼越深,鴻雁就越覺得痛快。

  哎!說她笨,還不是一般的笨,眼睛睜大了有什麼用,連喊個救命都不會。不過……師兄不在王爺府內,其他的人也都被她迷暈了,這笨女人就是喊上半天也沒人會來救她的。

  「要不然,一刀捅了你,照說你捅了師兄一刀,我捅還給你,也是應該的,這法子最好。可是……」鴻雁一臉為難的樣子。「師兄已經派人把這屋子裡的能做利器的東西都收走了,連個瓷器都沒有。我又不能給你刀子,給了你,師兄一看又會起疑心。」

  「原來,你說的師兄是王爺。」依笑聽明白了。

  「不錯,我和師兄一起長大。他替我摘過水果、陪我捉過螢火蟲。我做的錯事,他都替我扛下了,結果被師傅重重地打……師兄是我的。」

  最後幾個字,鴻雁加重了聲音,說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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