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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北胡國白子宮太和殿

  秦貴妃眉飛色舞,北胡王夏仲遠笑容可掬,他們正在商量著冊封大典的事。

  秦貴妃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桐兒被封為太子,王上對她另眼相待,後宮嬪妃沒有人不巴結她,就連王后也開始對她禮讓三分。

  「啟稟王上、貴妃娘娘,太子殿下求見。」一個太監躬身稟報。

  「哦?桐兒來了,快傳!」夏仲遠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大聲吩咐。桐兒來得正是時候,有些冊封的具體事宜,還要同他斟酌斟酌。

  一身普普通通的素白長衫,夏明桐走入殿內,深邃的眼眸像兩泓深潭,清冷孤傲。

  「桐兒,你怎麼穿成這副模樣?」夏仲遠和秦貴妃不禁愣了愣。

  望著上座的父母,夏明桐忽然跪了下來。」父王母后在上,兒臣不孝,今日特來辭行。」

  辭行?辭什麼行?夏仲遠瞟了一眼秦貴妃,見她和自己一樣懵懂,心中愈加奇怪。

  沉靜的聲音,在大殿上悠悠響起。「兒臣要去尋人,只怕一時半刻會回不了北胡,還望父王母后見諒。」

  「找人?找什麼人?」秦貴妃霍地站起,尖銳的嗓音陡然炸開。」就那個梅裡女人?桐兒,你別忘了,你如今是北胡太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做什麼嗎?」

  「兒臣知道。」對上秦貴妃瞠怒的眼眸,夏明桐淡淡挑眉。」母后,從小到大兒臣對您一直唯命是從,可這次立妃,事關兒臣終生幸福,兒臣說什麼也要自己做一次主。」

  「胡鬧!簡直是胡鬧!」秦貴妃怨忿的聲音頓時提高八度,幾乎在咆哮。」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讓你做主?」

  「桐兒,這就是你不對了。」坐在一旁一直靜靜聽著的夏仲遠,此時和顏悅色地開了口。」你母后說的一點也沒錯,你想想,你現在是太子,一國的儲君,怎麼能夠隨意離開北胡?

  你心情不好,父王能理解,你今天說的這些話,父王也不會當真,你……先下去吧。」他揮了揮手。

  還是王上的話中肯,秦貴妃不禁長長籲了口氣。

  夏明桐挺直身子。「啟稟父王,兒臣心意已決。」

  秦貴妃頓時氣結。「不能走!要走,你就不能當太子!」她就不信,在桐兒眼裡,那個梅裡女人會比太子之位還重要。

  夏明桐從容以對。」兒臣這身榮華富貴,都拜父王母后所賜,你們要拿去,兒臣也無話可說。」

  「你……」秦貴妃氣得連退好幾步,腳步踉艙的跌入椅中。

  桐兒怎麼昏成這樣?夏仲遠不禁蹙起眉頭。桐兒是他最心愛的兒子,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一個女人毀了。

  「來人啊!」他沖著殿外高喊。」把太子殿下給我綁起來!」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先讓桐兒冷靜冷靜再說。

  「兒臣不孝,就此別過父王母后。」咚咚咚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夏明桐長身而起,三兩下閃過前來捉拿他的侍衛,飄然出宮。

  此時此刻,跌坐在椅中的秦貴妃驀地回過神。「桐兒、桐兒——你回來呀!」她高聲嘶叫著,淒厲的哭喊聲在大殿上兀自回蕩。「只要你回來,娘依你,娘什麼都依你……」

  花開花落,生命和光陰如流水般逝去,當漫山的紅葉再一次掛滿枝頭,已是五年之後。

  起伏的山,婉蜒的路,一條絲帶般的瀑布沿著山陰順勢而下,依稀的水霧,為整座山巒披上一層朦朧薄紗。

  仍舊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長衫,夏明桐行走在眉山的小徑上,步履雖然輕快,心情卻是沉甸甸的。

  五年了,整整五年,他一直在尋找霖兒,哪怕是年初傳來父王病逝、八弟夏明霆繼位的消息,他都沒有再回過北胡。

  他是個十足的不肖子吧,夏明桐搖搖頭,自嘲地笑了。

  五年,足以改變許多人、許多事,就連他記憶中,那個不愛說話的八弟,都大得能夠治理國家了,而他的霖兒,卻音信全無。

  直到出來尋找風霖,他才發現,他對霖兒的身世竟然一無所知。這也難怪,為了不讓霖兒回想起傷心往事,他刻意對她的過去隻字不提。

  這些年,他去過梅裡,可梅裡戰亂紛紛,沒有人記得風霖這個人。

  他去過塞外,只因聽朋友提起,長幹山上的天鷹派有個叫風霖的女子。於是他千里奔波,到了那兒才知道,那個女子叫封鈴,而不是風霖!

  他還去過南海,因為有人告訴他,在那兒可以得到霖兒的消息。當他風塵僕僕趕到南海,別人又要他到四川眉山走一趟……

  他苦笑,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日夜兼程,匆匆趕到眉山,可是,他的希望又落空了,問遍眉山小鎮,根本沒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算了,就當遊山玩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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