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容蓉 > 連環計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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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有不少好去處,但都被各方權貴霸佔,加上人多喧雜,她寧可多跑些路,到郊外的城隍山登高望遠。 登高望遠……她歎了口氣,不能指望自己登高望遠後便頭腦清醒,她也不想讓自己頭腦清醒。 清醒時,隨之而來的煩惱遠比糊塗時更多,多到曾因認清自己被爹遺棄這個事實,還躲在被褥裡偷偷哭了三年。 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不會再為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掉眼淚,但心頭那片陰霾,卻長久揮之不去。 之所以跑到這兒來,除了散心,還有就是讓自己靜一靜,思考一下昨天發生的事。 就在這片山頂上,她想了一天,終於得出結論──文震所說的話,不過是他一時心血來潮。 她對文震,談不上喜歡,也不討厭,但昨天他的變相求親,委實嚇出她一身冷汗──無關激動,而是太意外,她作夢都沒想到,他會想要娶她…… 「咦?怎麼又是文震?難道昨晚夢了一夜、今天思考了一整天還不夠嗎?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使勁敲敲自己的腦袋瓜。 事實上,昨天文震走後,她借著看望爹的病情,向父親探問了文震前段日子的動向。 「文震啊,他好像半年都沒離過京……對了,是沒離開過,上朝的時候我一直有見到他。」風書博想了想,篤定地說。 半年沒離過京,那他當然不可能跑到關外去殺人了。 得到父親的回答,風千舞的心莫名地舒緩下來,可是現在對她來說,文震是怎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樣才能把那塊玉環拿到手。 想起玉環,她不免焦慮,文伯伯的遺物,要弄到手,難度不小啊…… 風千舞正在神遊── 「站住!」 前方猛然響起暴喝聲,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擋住了她的去路…… 文震策馬行在城外的路上,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 往常這個時候,城外早已靜無聲息,而今天,不但燈籠、火把處處點點,沿途還有不少百姓家裡雞飛狗跳、亂成一團,彷佛蝗蟲剛剛席捲過境。 「出了什麼事?」迎面走來一個村夫模樣的人,他抓來就問。 那農夫嚇了一跳,顫聲道:「官老爺們在抓什麼女飛賊,可憐小百姓被抄了個乾淨,值錢的東西全被拿走了。」 文震聞言,揚鞭策馬就往前趕。 還未到山腳,遠遠看見風千舞正要跟著幾名侍衛模樣的人翻身上馬,他心急如焚,沖過去抓住風千舞的手腕。 「千舞,你去哪裡?」 回頭見是文震,風千舞微怔後笑道:「你放手啦,這幾位官爺說有緊急要案,請我去協助調查一下。」 「緊急要案?」文震冷笑,將目光投向領隊的守備都察,「你一名四品武官,什麼時候京城的緊急要案輪到你管?」 管轄此地的守備都察認識文震,見他插手,嚇得一哆嗦。「下官是奉了五皇子之命,說有盜走禦畫的女飛賊藏匿於此,要下官協助調查,所以……」他偷偷瞟向那幾名想帶走風千舞的宮廷侍衛。 「文大人,你放手啦!」眾目睽睽下被文震捉住手,風千舞使勁想擺脫他的掌握,文震卻像沒察覺似的文風不動。 「昨晚那個在皇宮裡殺人盜畫的女飛賊,長得據說和我有幾分像,這幾位侍衛大哥沒別的意思,只想帶我回衙門問問昨晚在幹嘛而已。」想起他昨天的求婚,風千舞臉蛋更紅。「你先放開我,有什麼話咱們以後再說。」 「以後?你作夢!」文震笑聲更冷,帶著嘲弄的目光掃過那幾名侍衛。「宮裡昨晚出了殺人盜畫要案,本官怎麼不知?」 「文大人……」幾名侍衛臉色微變。 「瞧你們一身內侍裝束,能帶她上哪個衙門?我看你們八成是想私刑逼供!」 「小人不敢。」幾名侍衛連忙辯解,其中一人拿出蓋了官印的海捕文書遞給文震。「文大人,這姑娘和畫上的女飛賊確有幾分相似,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希望文大人不要為難我們。」 「相似?」文震看也不看文書上的畫像,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連都察,你在朝中待得也夠久了,你說,本官的證詞可不可信?夠不夠有分量?」 「當然、當然,文大人的話自然一言九鼎。」見文震連他的名字都知道,那守備都察揮汗如雨,連忙應聲。 「那好,本官就告訴你,這位姑娘昨天整晚都和本官在一起!」 「文震,你──」 風千舞大驚,辯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文震一把扯進懷裡,令人心跳不已的俊臉同時俯下。 這……風千舞還沒來得及反應出了什麼事,嘴唇就被整個吻住,一段軟乎乎、滑膩膩的東西同時伸了進來。 瞧著眼前豔景,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呵呵,文大人果真……風流……」還是守備都察反應最快,第一個回神,言不由衷地說著。 那幾名侍衛對視幾眼,知道此時有文震在,再堅持也討不了好,低頭商議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天啊,這是什麼感覺? 風千舞仍沉浸在漫天延燒的暈眩中,直到摟住她的手鬆開,她才明白在自己嘴裡攪來攪去的原來是文震的舌頭,自己莫名其妙被他偷吻了! 「文大人恕罪……」見幾名侍衛沒了影子,守備都察戰戰兢兢地陪不是。「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了這位姑娘,還請文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見守備都察一副畏懼的樣子,文震懶得跟他多說,丟下句「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好自為知」,帶著風千舞上馬就走。 暈乎乎隨著他在馬上走了一陣後,風千舞驀地回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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