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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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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他為什麼要用這種親昵的口氣同她說話?感覺到殷遠城語調中流露出的柔情,尉青荷難過得差點掉下眼淚。 她知道,自己即將成為他妻子的事實令他欣喜,但她不敢想像,當他知曉她來到他身邊的真正目的時,又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尉青荷心中煩躁,一言不發,提起馬韁就朝茫茫一片的前方奔去。 此時的她不禁後悔,昨晚她實在不該含糊其詞,更不該一時心軟,又陪他過了一夜。 這些,都無疑在誤導他的感覺…… 「青荷,慢點!」殷遠城一抖韁繩,策馬跟在她身後,他知道她心情不好需要發洩,但他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野地裡亂闖。 知道殷遠城就在身後,尉青荷全身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都快崩潰了。 她心情太亂,沒辦法面對他,哪怕只是聽到他聲音,她都覺得受不了。她只能往前奔,瘋狂的往前奔,腦中幻想著身邊的一切都如海市蜃樓般,虛無飄渺而又不真實。 曠野無聲,只有疾馳的馬蹄不停敲打著大地。 不知過了多久,她跑倦了,跑累了,整個人筋疲力盡,在馬上搖搖欲墜,殷遠城趕緊催馬上前,伸手將她抱到自己胸前。 「好點了麼?」他用手攏了攏她被風吹散的秀髮,柔聲問。 尉青荷抬起眼簾,他關切的臉龐近在咫尺,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安雅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你應該為她高興才對。」 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殷遠城憐愛地親了親她,感歎的說。語調不似方才那般平靜。 他誤會了…… 「我不是為了安雅……」幾個字才出口,尉青荷就驚覺這話不能明說,連忙嗚咽一聲,將臉埋在殷遠城胸前,再一次學鴕鳥頭藏進沙堆逃避現實。 她孩子氣的舉動惹來殷遠城一陣輕笑。 「好吧,你休息一會兒,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他拍了拍她的背,低臉在她鬢角上輕輕一吻。 尉青荷任性地蜷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狂熱有力的心跳不斷在耳際迴響,心中越加酸楚。 他是羅皓的王,不需要如此遷就她的,但他不但愛她、寵她,還讓她有一種孤雁回巢的歸屬感。 在這一剎那,她情不自禁閉起眼睛,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希望自己能永遠沉溺在他充滿溫情的懷抱中…… 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依戀,殷遠城不禁開懷地笑了,抱緊她的身子,策馬返回營地。 「啟稟王上,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啟程了麼?」 才進營門,孟勒的聲音就立刻傳來,帶著平淡的催促,顯然,他對殷遠城一大早就抱著尉青荷出去遛馬的行為,並不怎麼贊同。 發現自己又置身在眾目睽睽下,尉青荷臉蛋一紅。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騎。」她小聲說著,用手撐開殷遠城的懷抱。 知道她的窘迫,殷遠城並末阻攔,而是扭頭轉向孟勒。「抓到的那幾個朗羌人都放了麼?」 「回王上,都放了。」孟勃據實回答。 「那好,下令開拔吧。」 於是,一聲令下,整裝待發的隊伍行動起來。 尉青荷自然也跟在隊伍裡,臉上的表情卻悶悶不樂。朗羌人不是火燒相親隊伍的幕後元兇麼?怎麼把他們也給放了? 「朗羌人原是邊境上的一個小部族,因為一座誰也說不清歸屬的山頭和羅皓人起了糾紛,當時我年輕氣盛,以為國家利益至上,就用武力鎮壓他們,現在想想,確實有此一過分……」 殷遠城的解釋聲傳來,原本他不想提這事的,但看著尉青荷沮喪的小臉,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尉青荷輕輕哦了一聲後,又驀地頓住。「那些土匪呢?你該不會把他們也放了吧?」 「沒有。」殷遠城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是好壞不分的冬烘先生?等到了前面的集鎮,就把他們交給地方官處理。」 這樣的處置也算公允,尉青荷不吭聲了。此刻她人騎在馬上,腦裡子卻忽然想起師父、師娘交代她的話。 前幾天一直和他吵架,沒機會提這事,現在安雅走了,事情又已完結,是該問問他的時候了,可怎麼問呢?即要問個清楚,又要不露痕跡才好…… 冥思苦想中,殷遠城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好像有別的心事?說說看,別悶在心裡。」 「你功夫真好,不知道師父是誰?」尉青荷頭昏腦脹,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然而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無奈之下只好繼續瞎掰。 「呃……我的意思是說,我自認功夫還不錯啦,和你一比卻差了好大一截,真羡慕你!」 是這樣麼?殷遠城丟過來一個探詢的眼神,總覺得尉青荷的表情有些古怪,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他叫風無際,是一個中原人,好像沒什麼名氣,你應該沒聽說過。」 聽他提起風無際,尉青荷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明知道不應該,還是忍不住追問道:「能把你敦得這麼好,你師父一定花了很多心血吧?」 見尉青荷對自己的師父這麼感興趣,殷遠城雖然不解,但還是有幾分高興。「是啊,他武功極高,卻無妻無子,對我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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