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追追追(18)_柔桑

十八

　　「曉旭，這一次也請你多關照。」一個很溫柔的聲音介入到了她的空間裡，是陳雅雯。

　　剛才來不及說話，任曉旭卻發現自己逃不開和陳雅雯對話的命運。無奈之下，她只得含笑回頭。

　　「雅雯，你回來了。」曉旭很客氣地說著，在這樣的場合，四周都有無數的眼睛，她必須表現得很有禮貌才行，她相信以陳雅雯的能力，也會明白在這樣的場合裡，不適合討論任何私事。

　　「沒想到這次的劇本由你來寫，我看到了初訂本的劇本，對這個角色無比期待。」果然，只是一些必須說的客套話，在這種地方總會有幾個記者的內線在逗留，第二天的報紙上也會充斥著關於宴會的花邊，陳雅雯必然也熟知這一行的規矩，因此只是過來例行打招呼。

　　「哪裡，你客氣了。」曉旭點了點頭。

　　陳雅雯也拿起一個餐盤，走到她身邊，滿臉笑容，三年的時間沒有在陳雅雯的臉上留下一些痕跡，她還是那麼光彩照人。

　　「曉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為厲害的編劇，你有那樣的實力，以前子赫也那麼說過……」她靠近曉旭身邊，旁人看起來她們的關係似乎很親密，「聽說你現在和子赫是很好的朋友，你的上一部電視劇，作曲的工作就是你替他爭取的？」壓低了聲音，陳雅雯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著。

　　曉旭拿著食物夾的手驀地停頓了一下，她繼續保持著自然的神情，轉頭看著她的笑容。陳雅雯笑得太無動於衷，太甜美，那笑容讓她的心裡感到不舒服。

　　「子赫是很有才華的人，他不需要我替他爭取工作，是我拜託他給我的劇本錦上添花。」同樣壓低了聲音，曉旭繼續轉身拿起食物。

　　「你和卓凡也很熟悉嗎？他一直在我面前誇獎你……」陳雅雯咬著嘴角，「那麼你到底喜歡卓凡還是子赫？」

　　曉旭再也顧不得宴會禮儀，她回過身來，滿眼閃出驚異之色。她不能理解陳雅雯的意圖，只能靜靜看著她。

　　「我和子赫分手以後，一直希望他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曉旭，你既聰敏又有才氣，你們很相配，真的……」

　　任曉旭心裡只覺得一股滑稽，這些話竟然會從陳雅雯的嘴裡說出來，「雅雯，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回來以後，你有見過子赫了嗎？」就算不是時候提，任曉旭卻還是壓低了聲音。

　　「並沒有呢，我……」陳雅雯故作神秘地靠近她身邊，「曉旭，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

　　「今天不適合談論這些私事，而且雅雯你應該親自去問子赫，而不是來問我。」

　　陳雅雯看了眼四周，發現似乎沒有人在注意著他們，於是她繼續壓低聲音：「今天的公開亮相是必須的，因為我答應了卓凡——他真是個很優秀的人，對不對？可是我還是不敢去見子赫，主要是我覺得對他有很深的愧疚，只有知道他現在很快樂，我才能夠好好地與他見面……」

　　任曉旭知道自己不應該會有那麼惡毒的想法，可當她聽到陳雅雯提起卓凡的名字時，她發現對方的雙眸亮得有些嚇人。而且她說起子赫時那種刻意的口氣有讓她覺得血液往頭腦上沖去。

　　這一路走來，她可是深刻地瞭解了子赫對於陳雅雯的感情，而這個女子卻站在這裡，用一副「與我無關」的假惺惺口氣說著這件事。她任曉旭就算再傻，也不會看不穿陳雅雯的意圖。

　　「其實你只是想要讓自己的良心安寧一點，而且也害怕現在的他會繼續糾纏你，你才會這麼在意他現在是不是有女朋友的事吧？」任曉旭的心裡閃過一陣厭惡，她笑得很甜，但是聲音卻冰冷地掃向陳雅雯的耳邊。

　　「你？」陳雅雯的臉色有一刹那改變了。

　　「對於你三年前的行為我既不能理解也無法贊同，對於你回來以後那種刻意逃避的態度我更無法贊同。所以我並不喜歡你。既然我們過去不是很熟悉，現在也不必假裝很親熱，你請便吧，陳小姐。」她眼裡的光芒一定很冷，連她自己都可以感覺到自己流露出的憤怒。

　　「三年不見，任小姐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陳雅雯也終究不像她的外表那樣溫順與柔弱。

　　「每個人都有權利發表看法，就算沒有禮貌，我也想在這個問題上直話直說。如果我是你，會和歸子赫把話說清楚，你如果真的在意他的幸福，會這樣對他避而不見嗎？這樣做才是對他最大的不公平。」曉旭的心跳變得快速起來，她知道自己的臉色變了，她也將氣氛搞僵了，可是她卻不想後退。

　　是的，這不是平時在這種場合裡那個笑容和藹，待人進退有度的任曉旭，不過現在她可不想做那樣的自己。

　　「不公平？」陳雅雯忽然冷哼了一聲，「任小姐，你管得可真寬啊。別人的愛情也需要你來當裁判嗎？我和他的事，我自己最清楚，當年我為什麼要離開他，也不需要給你解釋。」對方的聲音也變得獰厲起來，「還是說，你在嫉妒他對我的感情嗎？」陳雅雯冷笑的瞬間，可並不顯得那麼美麗，「總之我不想見到他，自然有我的理由，無須跟你或者任何人解釋，你們都以為錯在我的身上，那就隨便你們。」她昂起頭，高傲地轉身。

　　「雅雯，好久不見。」

　　當曉旭聽到那個讓她全身顫抖的聲音時，她的臉色就變得更加慘白，她倉促地抬眼望著聲音的來處，竟看到歸子赫擋在陳雅雯的面前，他精緻的五官看起來非常的冷冽。

　　任曉旭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也許她應該回避離開，他們之間似乎不需要第三者的介入。她轉開身去，她不想讓人覺得她很關注他們的對話，可是腦海裡閃過的想法竟然是希望歸子赫沒有聽到她們剛才的對話。

　　感覺到自己的一點可悲，她深吸一口氣，她打算邁步離開。

　　「原來你在這裡。」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知道是卓凡。

　　會場裡賓客越來越多，大家都擠在一處互相寒暄，因為人人都是明星，所以也就沒有人太在意別人的談話。

　　「今天的晚會看起來很成功，來賓很多，你什麼時候打算上臺講話？」她努力擠出自然的微笑，疏遠地看著卓凡。

　　「等一下陪我一起上臺嗎？」他還是拉著她的手臂，外人眼裡會覺得他們之間過於親密。

　　「為什麼？」她壓低了聲音，心情卻更加緊張，因為不知道她身後那兩個人的談話情況，「卓凡，我們上次不是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嗎？你不要繼續讓我感覺到壓力，我並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搞僵，我……」

　　「我只是想要宣佈電影的創作班底，導演演員編劇……我希望大家可以跟我一起上臺，這樣也讓你感到壓力？」卓凡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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