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微瀾(33)_柔桑

三十三

　　「趕緊上樓吧。」蕭霖四周望了一眼，然後拉住她走進大樓裡。

　　電梯很快就把他們送到了指定的樓層，電梯一打開，她還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心情，就看到小澤站在電梯門口。

　　「你、你……」她有刹那間喉嚨裡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哽住了，而無法說話。

　　「你這樣很危險，不怕被別人看到……」蕭霖低聲斥一責了一句。

　　季澤墨卻只是對著唐夙淩微笑，「我只是想早一點看到她，我有感覺，這個電梯送上來的人，是我最想見的人。」

　　「真冷。」蕭霖對著他翻了個大白眼，「趕緊進去說。」

　　唐夙淩一言不發地走出電梯，她沒有多看季澤墨一眼，而是跟著蕭霖走進一間單元裡。

　　「我先走了，慢聊。」蕭霖打了個手勢，然後識趣地關上了房門。

　　這是一間佈置很雅致的屋子，完全男性化的擺設證明這是個單身男子的公寓。

　　「這裡是哪裡？」她低著頭，冷冷問著。

　　「是蕭霖一個朋友的家，對方出差去了，讓他看房子。我現在無處可去，只能逃到這裡來了！」他對她愉快地眨了眨眼睛。

　　「為什麼要逃？你只要不說那些話，根本不用逃。而且我們不是不應該再見面嗎？」她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情緒，她到底是高興還是憤怒，是沮喪還是覺得解脫？心裡的感覺太複雜，複雜到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

　　季澤墨忽然伸出手去把她拉到了身邊，語帶笑意地說：「我的事業已經遇到了最大的危機，你還要把我推離你身邊嗎？你讓我不止在事業上失敗，連我的愛情也要失去嗎？」

　　這算什麼話？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半帶微笑，半帶緊張的臉。他那雙明亮無垢的眼裡的期待讓人根本不忍去忤逆他的任何願望。

　　「你只要和我分手，你的事業就不會失去！」

　　「可我已經在全國人民的面前，說了我不要和你分手。我不會和你分手，我也不想和你分手！所以你再離開我，我可能真的會一無所有。」他繼續用一雙完全坦誠的眼望著她。

　　「你……不厚道！」她推了他一把，「你這算什麼？逼我不和你分手？」雖然是說著埋怨的話，可是她剛才那緊張的心情卻有一點鬆弛下來。

　　「是不想你逞強，不想你替我去作決定。」他繼續堅定地走到她面前，就是不讓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目光淩厲地落在她低垂的臉上，「你聽到了我在那裡說的話了嗎？好像許多電視臺和電臺都轉了這則新聞。如果你沒聽到，我可以冉對你說一遍，完整的，認真的，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他問得如此認真，她不得不回答他，「聽到了。」

　　「那麼你也知道我的決定了嗎？」

　　「知道了。」

　　「那麼你應該明白，我已經沒有後路了。」

　　「我知道」

　　她繼續低著頭，眼裡雖然含著一絲淚光，但她嘴角卻漸漸上揚，「我就是知道，才會覺得你真的是個笨蛋。你說的話都是不對的，我不是為了保全你的事業才要和你分手，我是為了保全我自己的事業……」

　　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很用力地抱緊，「不要說了，你知道我會拆穿你的謊言的。」

　　「你怎麼知道是謊言呢？以前我就對你說過，被人發現就分手的話……」

　　「那又怎麼樣？以前說過的話未必都一定要兌現，以前說過的話，如果現在心意改變了，也可以收回。以前不重要，現在才更重要。」他的聲音堅硬如鐵。

　　唐夙淩感覺到了他的力量，作為男人的力量！小澤是瞭解她的人，是真正可以看穿她心裡的堅強，看到她內裡的柔軟的人啊！

　　「我也說過你很堅強，但那又怎麼樣？你再堅強，難道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我已經說過了，對於過去我自己的愚蠢行為早已深感後悔，而你願意原諒那樣的我，願意繼續愛我……小淩，如果我再傷害你，我還算是個人嗎？如果連個人也不是，還當什麼偶像？」

　　她沒有掙扎，沒有反駁，只是用力地靠緊他寬厚的胸膛，聽著他穩定的心跳聲。是的，她也會傷心，也會難過。今天和他分手，是她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力量去完成的。

　　「但是不是你傷害我，小澤，這些都是我願意的……」

　　「如果我現在不是偶像，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你要和我分手嗎？」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

　　夙淩沉默了。

　　「既然不是自己選擇的，而是外界壓力造成的，怎麼會不受到傷害呢？」他忽然低下頭去親吻了下她的額頭，「你已經對我提過分手，然後我的回答是不答應。所以從現在起，你不必再和我說分手的事情，你只要留在我身邊，讓我處理一切的事，好不好？」

　　她閉上了眼，心裡有種突然的虛弱。很想就這樣跟他說好——因為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不是嗎？在她內心深處，從來是想要和小澤在一起的，她不想繼續欺騙自己，不想套上什麼女強人的枷鎖，然後拒絕自己真正的幸福。

　　可是，人可以這樣自私嗎？

　　「那麼你呢？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辦？」她終於還是推開了他，「你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為有多麼不理智嗎？你有沒有想過不按照公司的意思去發言的後果？別人可能會覺得你自私，不懂得犧牲。你是偶像，你得到了許多東西，而你卻什麼都想要……明天一定有人會這樣說的！」她用力地跺著腳。

　　他很灑脫地笑了笑，再一次摟住她的腰，將她松松地擁在懷裡，「我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而對於我來說，你是不能犧牲的，我的感情也是不能犧牲的。」

　　「可是……可是你的夢想和事業怎麼辦？小澤，雖然別人稱你為偶像，可我知道你的每一步都是汗水和辛苦努力換來的成果。你比任何人都努力地練習舞臺和聲樂，甚至學習表演！」她很迫切地說著，並且不讓他打斷，「你學習音樂，很努力地作詞作曲。你經常通宵不睡地寫歌對不對？你總是拉著熙然讓他跟你一起學習舞步對不對？你看了許多電影去琢磨別人的演技，你……」

　　「你真的是很瞭解我！」他忽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眼裡閃爍著真誠的感動，「這麼多年，只有你跟我說，我所得到的光耀不是靠這張臉。」

　　她微微搖頭，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可是季澤墨在他手放下的同時，也用唇封住了她想要說的話。

　　或許她本來就不需要說出來，因為他都懂，他能用心地去感應她的心！

　　直到呼吸都變得無法繼續，他才放開了她。

　　唐夙淩滿眼妥協又滿眼深情地看著他，她知道自己投降了。因為現在木已成舟，正如他說的，如果她再離開他，那她的小澤不是太可憐了嗎？

　　她也已經無法思考未來到底會如何，誰讓她愛上了一個笨蛋呢？你永遠無法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但是她卻可以肯定——他會保護她，即使犧牲他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也要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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