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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見到她心情不好的樣子,虞華看了大家一眼,用輕快的語氣說:「不管她和吳克堂是不是有關係,反正她還和別的男人有曖昧關係那是肯定的!反正蕭徹是不會再要她的,這樣一來,景然一定還有機會。」

  「沒錯!」彩櫻用力點頭,「而且他一定會知道誰對他最好、誰最愛他,一定會後悔過去那樣對你。」

  「景然,再把他搶回來,我們都會支持你!」凱芸說。

  景然輕輕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們的話。

  女孩子們對看了一眼,景然的反應有些出乎人意料,她不是應該同過去一樣自信十足地附和她們嗎?

  電話鈴響起的時候幾個女孩全都歪在沙發上擠成一團地睡著了。景然是第一個醒過來的,起初她以為是門鈴,過了一會才意識到是電話。

  她趕緊拿起話筒,「蕭徹?你為什麼現在才和我聯繫……」她著急的話語被驀地打斷,神色漸漸嚴肅,「好吧,我現在就出來。」

  「什麼事?他叫你出去?」其他幾個女孩也都醒了,看著神情鄭重的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不知道。」景然輕聲歎口氣,「他的聲音不太對勁,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他要我出去見面。」

  「那你就快去吧。」虞華看了眼窗外,「天都亮了呀。」

  「我去洗把臉,換件衣服。」景然也看了眼微微露出晨光的天色,一整個晚上直到剛才她才合了會眼,此刻覺得又疲倦又奇異的亢奮。

  蕭徹的聲音比平時沉重了些,也更深沉了些,好像心事重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吧?或者林曼鈴終於還是出現了……他會怎麼對待她呢?

  她看見他的車就停在門口,天已經亮了,但是有些起霧,因此一切都朦朦朧朧地隱在霧裡看不太真切。

  清晨的帝威廣場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她走在石板路上,心裡也空蕩蕩的。

  蕭徹打開車門伸出他的長腿,然後是他高大的身軀,他大步向她走來,他的臉也隱在霧色後,讓她無法看清。

  「怎麼樣?」站在他面前,她低聲詢問。

  「她來了,就在兩個小時前。」

  她微微吃驚,更加謹慎地看著他疲倦至極的臉頰,新生的胡碴看起來異常刺眼,「她真的來了?你……親眼看見的?」

  他面無表情地點頭,「我看著她走進辦公室,也看著她打開保險櫃拿出那張磁盤放進她的皮包裡。」林曼鈴沒有想到他會在辦公室裡裝上攝像頭。

  「那麼說,她真的是……」

  他表情嚴峻,「她什麼都說了,她和吳克堂的關係,還有她這次的任務。」

  景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她應該高興的,應該拍手稱快的,他為了那樣的女人放棄她,就應該受到這樣的打擊!可是為什麼她的眼睛酸痛,淚水好像要奪眶而出呢?為什麼她的心也會酸楚得不能正常跳動呢?

  看著他繃緊的臉部表情,看著他僵硬站立的姿態,看著他眼裡偶爾閃過被背叛的傷痛……他心裡一定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她從來不曾見過他這樣疲憊的表情。她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用哽咽的聲音說:「對不起,蕭徹……對不起……」

  「你沒有錯。」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又徒然地放回身側,「錯的那個人是我。我居然沒有看清楚她的企圖,居然會糊塗到這樣的地步……差點葬送了自己和公司的前途。」

  「不,不是的。你也沒有錯……」她劇烈地反駁,更加抱緊他,把滿是淚水的臉頰貼在他肩頭,「是他們太壞了,太惡毒了……他們想出這麼卑鄙的計謀來陷害你,他們……他們實在是太壞了……」

  他的手還是撫上了她的背脊,她哭泣的聲音像曙光照亮了他晦澀的心靈,「一切都結束了……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全部被錄了下來,還有她坦白的話,關於她和吳克堂的一切。」

  景然微微放開抱住他的手,哀戚的眼眸直直望著他,「這麼說……你和她全部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他扶住她的肩膀,眼眸深處閃著沉痛的光芒,堅定地說,「她會離開這個城市,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至於吳克堂……」他目光凜冽,「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景然顫抖地擠出一絲笑容,「雖然他們這次想出這麼卑鄙無恥的計劃,還是被你揭穿了。他當然不是你的對手!」

  他的目光凝聚在她臉上,「可我還是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跟我說謝謝,我也只是為自己報仇而已。」她不要看見他這樣感激的眼神,也不要聽見他任何感謝的話,「那個女人以為可以從我手裡搶走你,我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那怎麼可以呢?」

  看著她嘴角那勉強的笑容,一陣尖銳的痛苦劃過心頭。他喑啞地說:「景然,如果現在我後悔了,你還會給我機會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痛楚在她眼裡滑動,她抿緊了嘴角,忽然轉過頭去。太陽終於穿破了雲層將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照亮了她眼角的淚滴。她緩緩搖頭,再回頭時,眼裡的淚光依舊晶瑩,可是她嘴角的笑容依然燦爛,「蕭徹,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和我分手,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也是最合適你的人。你不要我,那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最好的那一個,可是你已經失去這個機會了,你再也無法得到我了……我說過的,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不會再給你了……因為我曾經掏出我的心給你,可是你卻把它給丟了,扔得遠遠的,甚至不願意多看它一眼。我又怎麼還有第二顆心給你呢?我又怎麼敢再給你……而且你從來不曾愛過我,這是你親口說的。」

  蕭徹雙手緊握成拳,默默地點頭。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更加深刻的目光緊緊望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滿是痛苦與悔恨。

  清晨的陽光下,他們彼此眼裡只有彼此,可是他們的心卻離得太過遙遠,遙遠得無法緊靠在一起。

  所謂咫尺天涯,就是他們此刻的寫照。

  人聲鼎沸的階梯教室裡坐滿了準備上課的學生。這一門西方文明史一向是比較熱門的學科,所以來上課的人也會比較多。同學們也都喜歡搶前面幾排的座位,這一科的客座教授可是一個很出名的西方文明的研究家。

  虞華拖著疲憊的身體挨進景然身邊的座位,悄然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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