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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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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寒,」牧白似乎看出了夢寒眼底的迷惑,解釋著說:「雨杭是我的義子,其實和親兒子也沒什麼分別,曾家有好多的事業,現在都是雨杭在管理,曾家那條泰豐號貨船,也是他在經營。他是我的左右手,也是靖南的好兄弟,以後你們就直呼名字吧!不必和他拘禮!」 夢寒看著雨杭,接觸到的,又是那對深邃的眸子。他有一對會說話的眼睛,她模糊地想著,不知怎的,竟不敢和他的眼光相遇。她很快地對他掃過一眼,看到他唇邊掠過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笑得有一點兒蒼涼。他看起來比靖南大很多,五官的輪廓都很深,是張有個性的臉。他身上有種遺世獨立的飄逸,以及某種難以描敘的滄桑感,使他在整個曾家,顯得非常特殊。就像在一套細瓷茶杯中,雜進了一件陶器似的。 奉茶的儀式結束後,大家圍坐在大廳裡,照例要話話家常,增加彼此的認識。早有丫頭們重新沏上了幾壺好茶,又奉上了精緻的點心。靖南還沒坐定,就不耐煩地呼出一大口氣,對奶奶說:「奶奶!卓家的事讓我太沒面子了!好好一個婚禮,給他們鬧成那樣,我實在氣不過,雨杭根本沒把事情解決,說不定他們還會來鬧,依我看,不如去告訴警察廳,讓石廳長把他們全家都抓起來……」 「哥!等會兒再說嘛!」靖萱看了夢寒一眼。 「算了!已經鬧到火燒花轎的地步,還要瞞夢寒嗎?」奶奶一針見血地說,語氣裡充滿了氣惱。看著夢寒,她歎了口氣,坦率地說:「昨兒個在牌坊下面,讓你受到驚嚇,又受到委屈,都是咱們曾家事情沒辦好。你可別擱在心裡犯彆扭。」 夢寒點了點頭,沒敢說話。 「這件事說穿了,就是樹大招風!」奶奶繼續說:「秋桐在咱們家裡待了五年,一直跟著靖南,咱們做長輩的也疏忽了,這丫頭居然就有了非份之想,可是,咱們這種家庭,怎麼會容納秋桐呢?誰知她一個想不開就尋了自盡,卓家逮著這個機會,就鬧了個沒了沒休。我想,就是要錢。」老夫人認為對夢寒解釋到這個程度,已經夠了,轉頭去看雨杭。「雨杭,你到底給了多少?為什麼他們家還不滿意?你怎麼允許他們鬧成這樣?」 「奶奶,」雨杭皺了皺眉頭,有些懊惱的說:「這事是我辦得不好,可是,那卓家的人,個個都很硬氣,他們始終沒收一個錢,隨我說破了嘴,他們就是不要錢,我也沒料到他們會大鬧婚禮!」 「不要錢?」老夫人一怔:「不要錢,那他們要什麼?」 「他們……」雨杭有些礙口,看了牧白一眼。 「說吧!」奶奶的龍頭拐,在地上「咚」的跺了一下。 「他們說,」牧白接了口:「希望秋桐的牌位,能進咱們家的祠堂,算是靖南正式的小星。」 奶奶眼睛一瞪,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什麼話?」她勃然大怒地問。 「您先別氣,」文秀急忙說:「咱們自然是沒有答應,所以事情才會僵在那兒,本以為忙完了婚事,再來處理也不遲,誰知道會弄成這樣……」 「這件事怎麼能等呢?你們就是做事不牢!」奶奶氣呼呼地說:「牌位進祠堂明明就是在刁難咱們,是敲詐的手段!他們要秋桐的牌位進曾家祠堂幹什麼?能吃能穿嗎?你們用用腦筋就想明白了!」 「我看他們並不是敲詐,」雨杭搖了搖頭:「那卓家一家子的人,脾氣都很彆扭,他們咬定秋桐不進曾家,會死不瞑目。認為事到如今,已無法挽回秋桐的生命,只能完成她的心願,以慰在天之靈。」 「豈有此理!他們太過分了……」奶奶怒聲說,「曾家的祠堂,是什麼人都可以進的嗎?又沒三媒六聘,又沒生兒育女,她憑什麼進曾家祠堂?」 「奶奶!」靖萱忍不住仗義直言了:「也不能盡怪人家,都是哥哥不好,先欺負人家,又絕情絕義,才弄到今天的地步,想想秋桐,好好的一條命都送掉了……」 「靖萱!」奶奶一跺拐杖,大聲一吼:「這兒有你說話的餘地嗎?女孩子家一點兒也不知道收斂!你是不是想去跪祠堂?」 靖萱一驚,慌忙住了口。 「奶奶,」雨杭乘機上前說:「能不能請您考慮一下,接受卓家的要求?畢竟,進祠堂的只是一座牌位而已!」 奶奶雙眼一瞪,牧白急忙說:「雨杭是實事求是,也許,這才是唯一能夠化解糾紛的辦法!」 「雨杭到底不是曾家人,說了奇怪的話也就罷了,牧白,你是怎麼了?」奶奶緊盯著牧白,從鼻子裡重重地吸著氣:「你忘了咱們家的牌坊是怎麼來的了?你忘了咱們的家規,咱們的驕傲了?像秋桐這樣一個不貞不潔的女子,怎能進入我們曾家的祖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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