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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做你的信差,那次交過白卷呢?她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雲飛瞪了阿超一眼,一把搶過信箋,急忙打開。

  信箋上,娟秀的筆跡,寫著四句話:「憶了千千萬,恨了千千萬,畢竟憶時多,恨時無奈何!」雲飛把信箋往胸口緊緊一壓,狂喜的倒上床。「真是一字千金啊!」

  阿超笑了。

  夢嫻對這樣的愛,不能不深深的震撼了。那個「複雜」,會唱歌,會編曲,會拿刀捅人,會愛會恨,還是「詩意」的,「文學」的,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姑娘啊!

  這個姑娘,每晚在待月樓,又唱又跳,娛樂佳賓。

  這晚,待月樓依舊賓客盈門,觥籌交錯。

  在兩場表演中間的休息時間,雨鳳姐妹照例都到鄭老闆那桌去坐坐。現在,她們和鄭老闆的好友們,已經混得很熟了。在鄭老闆有意無意的示意下,大家對這兩姐妹也有一些忌諱,不再像以前那樣動手動腳了。

  鄭老闆和他的客人們已經酒足飯飽,正在推牌九。賭興正酣,金銀花站在一邊,吆喝助陣。

  雨鳳、雨鵑兩姐妹作陪,還有一群人圍觀,場面十分熱鬧。鄭老闆已經贏了很多錢。桌上的牌再度開牌,鄭老闆作莊,慢慢的摸著牌面,看他的底牌。面上的一張牌是「虎牌」。所謂虎牌,就是十一點,牌面是上面五點,下面六點。

  雨鵑靠在鄭老闆肩上,興高釆烈的叫著:「再一張虎牌!再一張虎牌!」

  「不可能的!那有拿對子那麼容易的!」高老闆說。

  「看看雨鵑這金口靈不靈?」鄭老闆呵呵笑著。他用大拇指壓著牌面,先露出上面一半,正好是個「五點」!全場嘩然。

  「哈哈!不是金口,也是銀口!一半已經靈了!」金銀花說。

  鄭老闆再慢吞吞的開下一半,大家都伸長了腦袋去看。

  「來個四點,正好是癟十!」許老闆喊。

  「四點!四點!」賭客們叫著。

  「癟十!癟十!癟十——」高老闆喊。

  大家各喊各的,雨鵑的聲音卻特別響亮,她感染著賭錢的刺激,漲紅了臉,興奮的喊著:「六點——六點——六點——一定是六點!虎兒來!虎兒來!虎兒到!虎兒到——」

  鄭老闆看牌,下面一半,赫然是個「六點」。

  「啪」的一聲,鄭老闆把牌重重擲下,大笑抬頭:「真的是虎兒來,虎兒到!虎牌!」他看看其他三家:「對不起,通吃!」

  桌上的錢,全部掃向鄭老闆。圍觀者一片驚嘆聲。

  「鄭老闆,你今晚的手氣簡直瘋了!」高老闆說。

  許老闆輸得直冒汗,喊:「雨鵑,妳坐到我旁邊來,好不好?也帶點好運給我嘛!」

  金銀花笑得花枝亂顫,說:「雨鵑,妳過去,免得他輸了不服氣!」

  雨鵑看了鄭老闆一眼,身子膩了膩:「我不要——人家喜歡看興家的牌嘛!」

  鄭老闆大笑,高興極了,拍拍她的手背:「妳是我的福星,就坐這兒!」他把一張鈔票塞進雨鵑的衣領裡:「來,給妳吃紅!」

  雨鵑收了鈔票,笑著:「下面一把,一定拿皇帝!」

  「再拿皇帝,我們大家都不要賭了,散會吧!」許老闆叫。

  「好嘛!好嘛!那就拿個大牌好了!」雨鵑邊笑邊說。

  鄭老闆被逗得開心大笑。

  雨鳳什麼話都不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看著雨鵑。一臉的難過。

  大家又重新洗牌,正在賭得火熱,歡歡喜喜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囂張的響了起來:「小二!小二!先給我拿一壺陳紹,一壺花雕來!那醬牛肉、腰花、豬蹄、雞翅膀、鴨舌頭、豆腐干、蔥烤鯽魚——通通拿來!快一點!」

  所有的人都回頭去看。只見,雲翔、天堯,帶著四五個隨從,佔據了一張大桌子,正在那兒呼三喝四。

  雨鵑身子一挺,雨鳳僵住。姐妹倆的臉孔都在一瞬間轉白。

  金銀花警告的看了姐妹倆一眼,立即站起身來,眉開眼笑的迎向雲翔:「喲!今晚什麼風,把展二爺給吹來了?趕快坐坐坐!」她回頭喊:「小范,叫廚房熱酒!珍珠、月娥,上菜啊!有什麼就去給我拿什麼上來,沒有什麼就去給我做什麼!大家動作快一點,麻利一點!」

  珍珠、月娥、小范一面高聲應著,一面走馬燈似的忙碌起來。

  雲翔看看金銀花,看看鄭老闆那桌,大聲的說:「不知道可不可以請兩位蕭姑娘,也到我們這桌來坐一坐?」

  鄭老闆眼光一沉。雨鵑和雨鳳交換了一個注視。鄭老闆歪過頭去,看雨鵑:「妳怎麼說?要我幫妳擋了嗎?」

  雨鵑眼珠一轉,搖搖頭,很快的說:「不用了。我過去!」

  「不許鬧事!」鄭老闆壓低聲音。

  「我知道。」

  雨鵑起身,雨鳳立刻很不放心的跟著起身:「我跟妳一起去!」

  鄭老闆抬頭,對屋角一個大漢使了一個眼色,立即,有若干大漢不受注意的,悄悄的散立在雲翔那桌的附近。

  天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對雲翔低聲說:「伏兵不少,你收斂一點!」

  雲翔頓時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唔,很好玩的樣子!有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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