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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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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她輕輕說,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水花攪亂了她的思想,神思是朦朧而恍惚的。在一種半機械的情況下,她跨上了木頭,迷迷糊糊的往前面走,有幾隻手接住了她,她落在石塊上,又穩穩的站在岸上了。 「噢,湘怡,」可欣抓住她的手,搖撼著說:「你簡直勇敢得超過我的想像!你走得那麼穩,比我強多了,我心裡怕得要命,只能用意志力剋服恐懼,我一直認為意志力是可以克服一切的。你怎麼能走得那樣好?」 「我?」湘怡苦笑了笑,神思依然有些迷糊。「我自己也不知道!」 「哎!糟糕!」嘉齡發出一聲尖叫:「胡如葦摔下去了!」 隨著嘉齡這聲尖叫,是胡如葦的一聲大喊,他大概是剛跨上木頭就滑了下去,一隻腳已經落入了水裡,紀遠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把他猛然一提,他又被拉了上去,用手橕住木頭,他順勢坐在那條橫木上,濕淋淋的腳掛在那兒淌著水。 紀遠望著他,透了口氣:「你在表演什麼?別丟人了!三位小姐都走過去了,只有你出毛病,還不趕快站起來走過去呢!快一些!節省時間!」 胡如葦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過了那獨木橋。嘉齡用手捧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指著胡如葦,她邊笑邊說: 「真精彩哦!糊塗鬼!紀遠真不該拉你,變成了落湯雞才好玩呢!虧你還想保護別人呢!」 胡如葦恨得咬牙瞪眼,拉了拉肩膀上的背包,他點點頭說:「別得意,等你摔了跤,看我來拍手!」 「你以為我也像你一樣沒用呀!」嘉齡叫,笑得更加開心了。 大家都走了過來,三個山胞又背上了他們的背袋。 紀遠站在人群中間,重重的拍了兩下手,說: 「注意了!現在開始,路不會很好走了,大家都小心一點,不出問題就沒什麼,真要出了問題可就麻煩了,別乘興而來,敗興而返。現在,三個山地人分開,一個走前面帶路,一個在你們中間照顧你們,還有一個殿後保護。」 有個山地人拿了一根草繩,對嘉齡走了過去,用草繩比劃著,嘴裡咿咿啊啊的,嘉齡一疊連的退後,一面大叫大嚷: 「紀遠!你看這山地人要來綁我!」 紀遠走過來,笑了。「他要你把這繩子綁在鞋子上,這樣可以增加摩擦力,爬山的時候不至於滑倒,山路如果潮濕的話,會很滑的。我看你們三位小姐,每人都綁一綁吧!」 三位女性都把腳上綁了繩子,山地人又用刀子分別削了三根木棍遞給她們。湘怡低聲的說: 「我現在覺得這些山地人不那麼可怕了,好像比平地人還懂禮貌些!」 紀遠又微笑了。 收拾停當,大家走成了一排,開始上路,紀遠和一個山地人走到前面,後面的人緊跟而上。 紀遠大聲的用山地話喊: 「朗尼路加!」 「路加路加!」山地人熱烈的應著。 「你在說什麼?」杜嘉文問。 「朗尼是朋友,路加是加油!」紀遠解釋的說,大踏步的向前跨去。 路,確實比以前陡得多了,而且是沿著山的邊緣向上走,一面是山壁,一面就是深谷。路寬不到兩尺,而雜草叢生,大家才走幾步,都已揮汗如雨。 「噢!太熱了!」可欣嘆著。 「把你手裡的毛衣塞到我背袋裡去,」紀遠說,站定了讓她把衣服放進去。同時看了她手裡的紅葉一眼:「那枝紅葉可以丟掉,事實上,山上還多得很,隨手都可以採到的。」 「那麼,你為什麼要放槍打這一枝下來?」可欣問。 「因為你那時渴望得到它──不惜任何代價的想得到它。」 「所以,我現在也不會把它丟掉,雖然遍山都有,但不會是我這一枝。對嗎?」可欣微笑的說,黑黑的眸子深沉而慧黠。 紀遠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繼續大踏步向上走。嘉文輕輕的拉了拉可欣的衣服,低聲的問: 「開心嗎?可欣?這旅行是不是滿夠味的?」 「確實不錯,」可欣說:「我覺得一切都新奇,好像我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可別變成另外一個人,」嘉文笑著說:「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怎麼辦?」 「什麼你怎麼辦?」可欣不解的問。 「我娶誰做太太?」嘉文說。 「呸!胡扯些什麼!」嘉文笑了。 「小心!棧道!」紀遠在前面喊。 「什麼叫棧道?」杜嘉文問。 「這就是!」紀遠指著路說,先走了過去。 大家看著,路已經斷了,架在深谷上面的,是一條條的木頭,用鐵絲綁了起來,像一個橫倒的工作梯,而每兩根木條中間,都是空的,底下雜草蔓生,不知谷深幾許。 杜嘉文說: 「要從這上面走過去嗎?」 「不走過去怎麼辦?」紀遠說:「走穩一點,當心滑倒,而且,注意朽木,可能折斷!」 大家魚貫著,戰戰兢兢的走過了棧道,湘怡嘆口氣說: 「如果摔下去怎麼辦?」 「很簡單,」紀遠說:「爬起來再走!」 大家又繼續走了下去。後面的山胞發出一聲「喲嗬!」的大叫,接著,就拉開喉嚨又唱起那支艱澀難懂的山歌來,前面的山胞立即響應,紀遠也加入了合唱。嘉齡聽他們唱得那麼開心,不禁喉嚨發癢,躍躍欲試。拍了拍手,她叫著說: 「但願我也會唱!」接著,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開喉嚨,也跟著他們亂喊亂嚷了起來:「烏希巴那喲──烏希巴那喲!多卡達播哦嗨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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