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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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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說的,我好像……見一個喜歡一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忙又保證說:「你放心!我以後真的不會再纏你們,你不必整天警告我……我也知道我不配,反正開學以後機會多的是,我會在學校裡找適合我的對象,不敢再打你們主意了……」 他的臉色愈來愈沉,瞪得我又停了口。我哪裡說錯了?他還是不相信!?那……到底要我怎麼說好? 「你承認你見一個、喜歡一個?」他面無表情地問。 「我……好像是吧……」我羞赧地垂下頭,確實有一陣子是如此。 「這麼說,理論上你應該也喜歡我嘍?」他緩緩又問。 臉上的熱意這下子貨真價實,我趁機點點頭,也悄悄覷他一眼,心情跟著澎湃起來。如果他現在就說喜歡我,我願馬上投入他的懷抱,管他說的是真是假。 時間彷佛靜止,直到他銳利的目光一閃,又問:「有多喜歡?」 仿佛是單方面的考試,我沒聽到他的答案,一時的激情頓時冷卻。我謹慎地說:「我不知道……大概,跟他們一樣吧……」 「你走吧!」他甩開我的手,站起身。 「沒事了嗎?」我愕然問。 「沒事了!」 「喔……」我揉揉手腕。警報雖然解除,怎地心裡反而有點失落? 悵悵地將照片收起,我想,以後應該是沒什麼機會再來了。我望著他的背影,想多留一刻是一刻,故意拖慢動作,他也不理我。 「那……我走了?以後學校見……拜拜!」 「拜拜。」 我像個猶豫不決的考生,交卷前臨時改了答案,交了卷卻又後悔……我說錯了嗎?侯燦玉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穿過回廊,一道未合緊的門透出亮光,我好奇地停下腳步。 門內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我馬上聯想起她可能就是侯燦玉的媽媽了!我應該打個招呼吧? 「你還在呀?」侯燦玉這時走過來。 「嗯……這位是……伯母吧?」我恭恭敬敬地轉向她。「我是李曼媛,您好!打擾了……」 和服背影動都不動。我與侯燦玉互瞄一眼,他將門再打開些,用日語說了一連串的話,說完若有所思地又瞪我一眼。 他的日語出乎意外地流利,好像在看日本偶像劇似的,我只聽得懂「母親」。 和服背影這時有了動靜,她緩緩轉過身,我在期待中被震懾住。她那雙像寶石一樣的眼睛,在我身上蜇了蜇,輕輕灑下幾點流光;然後她若有似無地笑了笑,笑出一汪淡淡的波紋,有如吹皺的春水。終於她又轉過身,悄悄收回這一切,什麼話都沒說,仿佛船過水無痕。 美得不像真人,恍惚得沒有生氣……這就是他的媽媽? 猶記得初見侯燦玉,他也給了我同樣的悸動,他的容貌氣質原來承襲自他媽媽呀! 侯燦玉默默將門關上。我眨眨眼,順過呼吸說:「你媽媽好漂亮……剛才你跟伯母說什麼?」 總覺得與我有關,所以他母親才回頭瞥了我一眼;她似乎不懂中文。 「家常話。」他無意解釋。 我識趣地不再追問。 踏出侯家大門那一刻,我又悵悵地停下腳步;總覺得跨出這一步,有些東西就要永遠失去了…… 或者說,到此為止吧? 侯燦玉是我這本玫瑰色記事簿裡最一廂情願的一頁,而這一頁,到此為止。 他眼睜睜看我喜歡駱家堯,卻設計我與君啟揚談了場虛假的初戀,於是我有了個漂亮封面;後來又建議我轉向陳豪生,現在他要我喜歡他!?…… 他要我喜歡誰,我就得喜歡誰? 不!他不再是我這本玫瑰色記事簿的作者,再也不了! 【本報綜合××日外電報導】根據美國人類學家的研究報告指出,女人的愛情只能維持四年。當女人與她們的男人相愛超過三年,腦內多巴胺的分泌即開始停頓,然而女人卻要花一年的時間,才會意識到她們開始對自己的丈夫或男友感到厭煩,並對丈夫和男友以外的男人產生興趣。此時若立刻展開另一段新戀情,則女人的腦內多巴胺分泌又會開始活絡。 報告的結論是,多數白頭偕老的夫妻維繫婚姻的方法其實並非愛情,而是對配偶及子女的道德感、責任感,以及親情。 報告並未同時針對男人進行研究,但一般相信,男人的愛情只會更短。 看到這裡,我放下報紙。 女人一向被認為憧憬愛情的天長地久,婚姻和愛情就是她們生命的全部,當科學驗證了女人的愛情只有四年,那…… 「在看什麼?」 二月天,工院綜合大樓的空調良好,我卻被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來人是我的現任男友林經年,我鎮他一眼。 「被你嚇死了!」 「等多久了?」林經年問。 我若無其事地將報紙折好,瞄一下手錶,給他一個無妨的微笑。「十分鐘不到。今天要去哪裡吃?」 「『丹庭』好了。」他想想說。 我沒提醒他昨天才去過「丹庭」。理工科的男孩就是這樣,吃東西馬馬虎虎,能填飽肚子就算;穿衣服一律T恤和牛仔褲,挑名牌也穿不出型來;頭髮要等蓋住眼睛才去修剪;洗髮精用完了,洗衣服的「×僑水晶肥皂」也可以湊合著用。這些所謂的理工科高材生啊…… 咦?我這口吻彷佛已經「閱男無數」似的!?我在挑剔什麼? 林經年有他的優點。精密有條理的頭腦,講究實事求是的精神,念的是熱門的機械工程系;我不就是這麼才選上他的?難道這還不夠? 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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