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淺野薰 > 枕邊芳鄰 | 上頁 下頁
十六


  麥偉平果然真有辦法,三天后耿亞力和他便穿梭在璀璨華麗、衣香繽影的盛宴中與玫瑰“相遇”。

  跟在席天達身邊的她,依舊美得惑人,甚至在淡妝及剪裁大方的貼身晚禮服的襯托下,更顯得格外優雅端莊,像朵高雅的玫瑰花,完全斂起平日的野性。

  在席天達身邊的還有席夫人和二女兒豔容,席家三個女人一出現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尤其未婚男士皆不約而同的把焦點放在這對姊妹花身上。

  玫瑰嬌媚可人,眼波流轉間神態慵懶惑人;豔容則嬌貴妍麗,舉止優雅賢淑,令人驚歎席家女兒得天獨厚的優勢。

  然而,當玫瑰見到耿亞力時只是輕扯唇角,陌生得有如第一次見面,“耿先生,幸會。”

  耿亞力微楞,隨即客套的配合,“席小姐,賞臉跳支舞嗎?”

  “真是抱歉,我腳痛。”她雙腳蹬著四寸高跟鞋,拒絕得乾脆極了。

  “是嗎?那麼請容我扶你到那邊休息一下。”他見招拆招,並且紳士地伸出手。

  “我……”玫瑰瞪視著他,仿佛在心裡罵道:你還不快給我滾?

  “玫瑰,既然腳痛就休息一下,我們扶你過去。”豔容主動的攀附上來與耿亞力合力扶著玫瑰到沙發上坐下。

  “聽說耿先生設計的軟體,拿過很多獎項?”豔容端坐微笑,心底思索著如何散發自己的魅力。

  每每在商界聚會的場合見到的不是禿頭大肚的富商,就是油腔滑調的公子哥兒,豔容難得遇見又帥又年輕有為的高科技精英,立刻對耿亞力產生好感,並打破以往的驕矜,主動向他示好。

  他禮貌地以微笑回應,一顆心及一雙眼全都放在玫瑰身上。

  其實剛剛在見到耿亞力昂首闊步走向她時,玫瑰心中也為之一震,他高大健碩的身軀像是隱藏著龐大的力量,令她心神為之震撼,突地發覺原來他在她的意識裡是如此深刻。

  為了壓抑住心底的震撼,她刻意表現出慵懶不在乎的模樣。

  “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耿亞力傾身向前關心的問。

  “哎!她呀,一向懶散慣了,說什麼熱愛藝術,其實不過是只沒用的米蟲,我這不成材的女兒讓耿先生見笑了。”取代回答的卻是從舞池走來的席夫人,當她發現耿亞力和豔容在交談時,便立刻向其他貴夫人們打聽有關耿亞力的家世背景。

  “席夫人真會說笑。”耿亞力敏銳地察覺她,表面上像開著寵溺的玩笑,卻語帶諷刺。

  席夫人笑容可掬的看向女兒,“豔容啊!怎麼不和耿先生去跳支舞呢?年輕人就是要盡情去玩呐!”

  “好。”豔容輕聲答應,就等著耿亞力伸手邀請。

  “席小姐,請。”基於社交禮儀,耿亞力不好不邀豔容共舞,而她也樂得優雅自信的踩著舞步。

  她的心思沒逃過母親銳利的目光,顯然,席夫人也很認同女兒的眼光,母女倆才極具默契的製造機會。

  整場晚宴下來,耿亞力與玫瑰說不到幾句話,反倒和豔容熟絡了許多。

  “亞力呀!有空歡迎來我們家坐坐。”臨別時席夫人不忘熱情的邀約。

  “那是當然的,我改天一定去拜訪伯父、伯母。”他有意無意瞄了玫瑰一眼,心底早另有盤算。

  在回程中,席天達表情嚴肅地問:“那個姓耿的年輕人叫什麼來著?”

  “爸,人家叫耿亞力,是在歐美那邊華僑界有名的耿家二公子,目前主持一家資訊公司,還是個軟體設計師呢!他人帥又有前途,我一看就喜歡。”豔容喜孜孜,一臉陶醉地回道。

  席夫人也附和的滿口贊許,“是呀!我看這年輕人挺適合豔容的,雖然耿家在臺灣的勢力才剛起步,但在歐美的聲望與實力極高,能和他們結為親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再說,我們公司不也正往高科技產業發展,要是能網羅像這樣的人才又是自己人的話,對席家企業也是一大助益嘛!”

  席夫人的如意算盤打得正響,卻聽見有人輕哼了一聲。

  席夫人厲眼立即瞪向玫瑰,“死丫頭,我事先警告你呀!可別壞了我家豔容的好事,不然,別說我不給你爸面子。”

  她一口氣語帶雙關的說,連席天達也一進告誡了。

  席天達皺眉歎道:“又怎麼了?玫瑰什麼也沒說,你別老是針對她。”

  “我就是喜歡針對她,又怎樣?在外面我可給足你們父女倆面子了,還不夠嗎?”席夫人氣呼呼地搶白。

  玫瑰黯然望著窗外的夜景,依然默不吭聲。

  唉!席天達見狀只能在心底歎息,“真是的,難得玫瑰回來陪我,你非得鬧得這麼不愉快嗎?”

  “怎麼?我不過警告她別不識相,這樣就委屈她了嗎?哼!她們母女不也讓我不愉快了一輩子,難道我就不能怨嗎?”席夫人逮到機會就開始數落。

  這種戲碼在席家已經上演了二十一年,玫瑰已聽慣這些冷嘲熱諷,所以在她十五歲那年,便主動要求去當小留學生,原因就是不想父親為難。

  造成今日這樣的結果·全是因為當年席天達沒有反抗長輩的勇氣,不得不屈服在商業考量的利益婚姻下,結果達成了家族對他的期許,卻也害苦了他心愛的女人,如今又讓疼愛的女兒受委屈。

  “她要是乖乖陪你就算了,我醜話說在前面,別又像上次那樣,人家明明要把單硯介紹給豔容的,卻被這死丫頭給搶了去,我能不氣不怨嗎?”

  “我才沒有!你們要喜歡他就把他『收好』,我還嫌他煩呢!”玫瑰終於沉不住氣的反駁,這惡媽媽動不動就污蔑她,要不是不想讓父親為難,她才不會任她編排。

  那年春節她回家過年,正巧在親戚家遇到同樣回臺灣過春節的單硯,席夫人知道他家大業大,便央請親戚為豔容做媒,不料單硯卻看上她,當他得知她正好在法國留學,回法國後更是一個勁的猛追。

  玫瑰不明白單硯為何會喜歡她?甚至連她拚命拒絕都沒用,煩都煩死了,要是豔容有本事“收服”他,她還真感激哩!

  “不要臉的死丫頭,得了便宜還敢賣乖,要不是你,我們豔容早就和單硯結婚當少奶奶了。”席夫人越說越生氣。

  “唉!你又提這事做什麼?單硯喜歡誰又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再說玫瑰也沒接受他的追求呀!”席達天直為玫瑰抱屈。

  “哼!你偏袒這死丫頭以為我不知道?外面誰不知道你早把單硯當半子看待,還合夥做生意……”整晚,席夫人叨念著心中的不滿,似乎仍無法撫平當年與另一個女人分享丈夫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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