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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她指著一對準備入席的男女，顫聲問說：“那個人……” 　　“哪個？”羅美媚看過去，“哦，你對他有興趣喔？他叫祁蒼烈，是李德端學校裡的同事，好像是教什麼天文物理學，人很酷……” 　　“不，我是說那個女的！”方永珩飛快走過去。 　　“甯芯兒！” 　　甯芯兒回頭一看，見到了方永珩，她輕聲向祁蒼烈交代幾句就走了過去。 　　能見到甯芯兒，讓她激動得想哭，但她更迫切要做的，是想知道杳無音訊的奧菲勒，他是否安然無恙？ 　　“他呢？你有見到他嗎？”方永珩揪心地問。 　　“我沒見到他。”甯芯兒搖搖頭，“就算我想見恐怕也見不到，因為他被隔絕了。” 　　“那麼，你知道……他現在可能會怎樣？”既使只是一丁點訊息也好，她一定要知道。 　　“天界設有天使的牢獄，他現在應該在那兒等候審判。” 　　“然後呢？他會怎樣，會不會……死？” 　　“死？”甯芯兒苦笑，美麗絕倫的小臉映上一抹憂鬱，“天使是不會死的，這也是身為天使的可悲之處。” 　　“為什麼？”她惶恐地問。 　　“不守本份、離開自己崗位的墮落天使，神會用鎖鏈把他永遠拘禁在黑暗裡，等候並承受這永遠的詛咒和審判，還要再忍受地獄烈火的煎熬，你想……永遠不會死，卻又要永遠被禁錮於黑暗中……” 　　“不要再說了！求求你……”方永珩無法想像那種折磨，她會因為忘不了奧菲勒而一輩子在痛苦中煎熬，但那也只有一輩子的時間而已；然而，奧菲勒卻會因為忘不了她而在永生中折磨，這無疑比死還要痛苦。 　　“你明白了吧？這樣的永生根本就是煎熬。”甯芯兒美麗的臉又添上一層抑鬱，似乎在為他們的愛情哀悼。 　　“為什麼要讓我們相愛，卻又不讓我們相守？既然不能阻止我們相愛，為什麼又要拆散我們？”方永珩知道，這問題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甯芯兒當然也沒有答案，她瞄了宴會廳一角的祁蒼烈，喃喃地說：“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而我又該怎麼做？” 　　想到奧菲勒生不如死的絕境，她不禁自責道：“早知如此，我不該愛上他的，這只會害慘他而已。” 　　“不，你快別這麼想，奧菲勒早就知道犯了戒條就得受天牢禁錮，可是，他還是選擇愛上了你，相信我，他是心甘情願受罰的，因為愛情發生的那一瞬間，是誰也無法預料的。”這點甯芯兒最明白了，她何嘗不是這樣，她願意放棄一切，只為得到祁蒼烈的愛。 　　“人無論犯了多大的過錯，只要懺悔都能得到神的寬恕，為什麼唯獨對天使如此苛刻殘忍？”方永珩想起奧菲勒說過，他願意放棄一切接受最嚴酷的代價，只為換取她一輩子的愛和幸福，難道這還不夠？ 　　“因為神偏愛世人。”甯芯兒悵然若失、黯然神傷的說道。 　　“神偏愛世人……”方永珩恍惚思索著，“那麼，如果……我死了，我是說如果我願意用生命來換取……去見奧菲勒。”她也願意放棄一切，接受最嚴酷的代價，來換取與奧菲勒見面的機會。 　　“你不能這麼做！”甯芯兒驚呼，急忙勸道：“神不會要你用生命來換取任何東西的，那樣做等於是在跟魔鬼做交易。” 　　她一聽到這話便倒抽一口氣，雙眼發亮，“如果可以見到奧菲勒，可以和奧菲勒在一起，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好想他……好想！只要可以，她什麼都會去做。 　　甯芯兒懊惱地拍自己的額頭。真笨ㄟ，說溜了嘴。 　　方永珩趕緊抓住她的手，拚命追問：“告訴我，快告訴我該怎麼做？要怎樣和魔鬼交易？” 　　“那是不可能的！”甯芯兒一臉震驚又氣惱的說，“沒有人可以和魔鬼交易，還有辦法全身而退的。” 　　“我不怕！”她視死如歸，意志堅決。 　　“既使賠上奧菲勒也無所謂？”甯芯兒問。 　　方永珩愣住，似乎不明白她的話。 　　“魔鬼是沒有信用的，他給了你想要的，卻會拿走更多你擁有的東西，所以你別再有這個念頭了。”甯芯兒解釋著，“你想想看，如果和魔鬼交易這個方法可行的話，奧菲勒早就這麼做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她忍不住心中的無助，聲音極為痛苦，黯然轉身離開。 　　“也許……還有希望。”身後的甯芯兒驀地說道。 　　方永珩立刻轉身盯著甯芯兒，渾身顫抖、大口大口的喘氣。 　　甯芯兒蹙起眉頭，小心翼翼的說：“這只是我的推測，奧菲勒還欠你一個願望，對不對？” 　　“唔！”她點頭，“願望是不會『過期』的，只要我還沒許願，都是有效的，對不對？” 　　方永珩笑逐顏開，終於想到她的願望還沒有實現，不，她根本還沒許願，他們就不能帶走奧菲勒。 　　“原則上是這樣，願望是永遠存在的。”甯芯兒回道。 　　突然之間，她滿懷希望，“所以說……奧菲勒應該回到我身邊，真的嗎？只要我許這樣的願望，就能成真嗎？” 　　“或許吧！”甯芯兒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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