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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她慘笑,“不,是為你自己好,怕我纏住你不放,教你為難,放心,這種技巧,我還沒學會,學會了也不會用在你身上。”

  “對不起,雨眠。”

  “不要對不起!休想一聲對不起就把我的感情一筆勾消!”她背靠著牆,仰起頭,沒想到她這一顆心呵,居然只為這個男人傷心。

  然而,她只得到他一聲深深歎息。

  這下子,她才明白什麼叫無可奈何,她氣餒的望著他,不禁有些迷惘起來,此刻他眼神那麼深沉憂傷,為什麼還能說出如此冷酷的話來?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判我死刑。”

  “你會哭、會傷心,但不會為愛情而死,過些時候,你就會好的。”

  他……他好硬、好冷的心,昨天才說怕失去她,今天就不要她了?她怔怔地,感覺寒意從腳底竄上背脊。

  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徹底的去愛一個男人,她那麼喜歡和他在一起,還曾經想過自己的名字在他的身分證配偶欄上出現……

  原來在命運面前,愛情比什麼都渺小。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烈言的辦公室,怎麼回到家的,窗外的暮色漸漸籠罩,然後又下雨了,屋裡變得又冷又暗,她沒有開燈,任由黑暗裹住自己。

  那一夜,在家坐到天亮,耳邊好似還聽見烈言無情的聲音說:“不要再來找我!”

  第二天太陽仍沒有探出頭來,陰雨綿綿。

  她腫著雙眼、臉色灰白,一副萬劫沉淪的慘相,強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努力地當個沒事人。

  葉欣欣看看牆上的鐘,伸著懶腰問:“怪了,都快中午了,花店的人怎麼還沒來……哎喲!幹麼?”

  李婀娜踢了她一腳,瞪她。

  雨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裝做沒聽見。發生了這些事,當然不再有人送花來。

  葉欣欣領悟過來,看了看雨眠,“雨眠,你沒事吧?”

  “沒事。”她低聲回答。

  “你和烈言沒事吧?”李婀娜湊過來小聲問。

  “沒事。”還會有什麼事?他們都形同陌路了。

  “還說沒事?這個上午,你倒了一地的咖啡,搞亂了客戶資料,叫錯同事的名字,像個剛從地獄回來的鬼魂,一定有事。”李婀娜猜測他們吵架了,只不過她想不到事情有多麼嚴重。

  “對啊!一定和烈言吵架了,是不是?”葉欣欣自以為聰明地問。

  “永遠不要再提烈、言兩個字!”雨眠緊握著拳頭沉聲嚷,鬆開手時,指甲掐進掌心留下紅痕。

  “嘩!這麼決裂?”李婀娜驚駭道。

  “決裂的人不是我……”她頹然而泣。

  葉欣欣嚇著了,認識她那麼多年,何曾見她皺過眉頭來著,這下竟然哭了?她連忙安慰,“決裂一個人就夠了,要是兩個人都決裂,那真沒救了。”

  雨眠不說話,仰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只覺得頭痛,眼睛酸澀,內心非常的淒涼。

  她問自己,關雨眠,你真的這麼愛這個男人?

  醫院的頭等病房裡,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他正雙目炯炯的看向檯子上的鐘,八點了,他期盼的盯著病房的門。

  “老先生要起來等嗎?”身邊的護士問。

  康德義點頭,她立刻扶他坐起來。

  片刻,一名女子推門而入,他笑呵呵的打從心底開懷道:“雨眠啊!快過來,兩天沒見了。”

  “康爺爺,今天有沒有好好做複健?”每天晚上八點,她總是來醫院看他,但這兩天到香港出差,所以沒來。

  “真虧有你這個義工,老先生每晚天一黑就開始心急,擔心你不來呢,你們真投緣。”這一個半小時裡,有雨眠陪病人,護士也樂得出去輕鬆一下。

  “我其實沒什麼病,小小的中風,左手有些僵硬而已,卻硬讓我待在醫院,悶都悶死了,幸虧有你陪我解悶。”病人都是怕寂寞,需要有人說幾句話解解悶。

  雨眠加入醫院的義工行列,與康德義相處了兩個月,為他讀書、讀報紙,陪他下棋、聊天,她機靈又活潑,很能逗老人開心。

  “才不,因為我也是一個寂寞的人,才要感謝你每天陪伴我說說話、聊聊天。”雨眠走到病床前,和護士一起扶他到沙發上坐好。

  “胡說,雨眠這麼漂亮,一定很多男人搶著要,怎會寂寞?”康德義不相信。

  “可是,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她黯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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