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細語(22)_千語

二十二

　　「我知道你的難受。」語凡問他：「那你願意告訴我那個故事嗎？讓我能夠更接近你的心，更瞭解你。」

　　「是該告訴你的……我認識若箏是在我高三時。我父母很早就過世，我一直跟叔叔嬸嬸住，那一年若箏的父母也剛過世，來租我叔叔的房子住，我們倆算有點同病相憐吧。而且我們讀同一所高中，她非常柔弱、惹人憐，後來我們常在一起，很自然地就變成一對，我非常非常疼愛她，處處都呵護照顧她，發自內心所有最熱情純真的愛意，即使高三忙著升學考試，也盡力不因課業忙碌而疏忽她。上了大學，因為星座一向是我的興趣，便創立了社團，還好宗豪也幫我很多，我才能一邊照顧若箏……」星昊停頓了一下，他看了一下語凡，顧慮到她的感受，怕她聽了很難受。

　　「沒關係，你繼續說吧。」語凡顯然聽得心隱隱作痛，畢竟沒有一個女孩聽自己的男友談論之前的戀情會不痛苦的，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後來，若箏也順利考上大學，但我同時忙著功課、籃球和社團，無法常去她學校找她，雖然心總是懸在她身上，恨不得時時能陪伴在她身邊，但有時社團的活動就是忙不過來，彼此會常吵架。當時，我就決定離開籃球隊、卸任星研社社長的職位，一有時間就往她學校跑，缺了很多課也不在乎……然而，命運仍是殘忍的，若箏居然一直偷偷跟我叔叔在交往，介入他們的家庭，我嬸嬸差點氣瘋、她恨若箏，甚至也恨我，認為是我要她去勾引我叔叔的，我情何以堪？所以，我們都被趕出來了。後來她離開了臺北，而我則一個人半工半讀地繼續求學生涯。就這樣，我像個大笨蛋，一直把她當作我的女神般細細珍愛，而其實我自己也不知我到底是扮演了什麼角色，很可笑吧？」星昊的嘴角微微發抖，回憶這段往事對他而言萬分地痛苦。

　　「星昊，一切都過去了。」聽完星昊的陳述，忍不住為他心疼。

　　「當你對一個人掏心掏肺，可是卻被隨意地踐踏丟棄之後，你不但完全喪失自信，甚至還懷疑自己生存的價值在哪裡，我整個人真的接近崩潰，只好把自己一層層地封住，躲在裡面療傷。」星昊的眼底泛著淚光。

　　「星昊，我在你旁邊，我會一直都在的。」語凡靠向前擁住了星昊，她為他的剖白而心痛。

　　兩人不再有其它交談，只是看著夕陽緩緩地自天邊沉落，伴隨著絢爛的彩霞。

　　＊＊＊

　　語凡跟星昊剛在一起沒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地告訴巧這件事；巧一開始有些錯愕，不過，馬上全心全意地替語凡高興。

　　而語凡從上一次的星研社聚會後，就淡出了社團活動，一轉眼一學期快過完了。

　　雖然熱情的芝琪多次邀約她，但她還不知該如何對宗豪開口，也不知如何面對雅楓，只好暫時告別社團，然而學校畢竟不算很大，總是難以預料何時會遇到不想遇見的人。

　　一天，星昊來學校接語凡下課，兩人迎面居然碰到星研社的同學，包括雅楓、芝琪、立威、宗豪等社員，這些人之中只有立威曾聽巧提起過星昊和語凡的事，而他並沒有說出去，其他人的表情則多有異樣，尤其是宗豪和雅楓。

　　「星昊、語凡……你們？」由於太驚訝，宗豪一時說不出話來。

　　雅楓在一旁，斜眼瞪著語凡，那眼神中充滿妒恨。

　　宗豪走向前，把星昊拉到旁邊說話；語凡有些擔心，但星昊向她點點頭示意無妨。

　　「杜星昊，你這可惡的小子！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你說！」宗豪逼問星昊。

　　「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語凡，直到那次她們母女來餐廳吃飯那一天……」星昊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只好挑關鍵點來說。

　　「是這樣嗎？那麼好幾個月以來你也沒告訴我半句話呀！」宗豪一時還是無法平息忿怒。

　　「……」星昊沉默不語，多少次他也曾經想對宗豪說，但每次開口之前總是怕宗豪難以接受，畢竟他真的十分在意這個朋友，就這樣掙扎許久，今天卻面臨了最糟糕的情況。

　　宗豪的心裡五味雜陳，他沉默了許久，同時也回想到那次星研社聚會語凡在一張紙條上所寫的星座組合，頓時恍然大悟。

　　之後他無奈酸苦地笑了一下：「唉！算了，反正語凡本來就沒有接受過我，她也表態得很清楚，只是沒想到她的意中人就是我的多年老友……真的有點受到打擊。星昊，你是認真的吧？」

　　「說真的，其實一開始我也很軟弱，而且想逃避……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再去愛人……」

　　「語凡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其實我是該替你高興的，畢竟我也勸了你很久……我也希望你能早點走出來。」宗豪決定要祝福他們。

　　「對我來說，語凡具有極為重要的地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夠遇見一個這麼美好的女孩，她能讓我談忘過去的傷痛，讓我看見未來的希望；只要有她在我身旁，就能讓我開心愉快，而且心情平靜。」星昊一邊說，臉上的神情散發出一種溫暖的光輝。

　　「愛情的確是有讓人幸福的力量。」宗豪頗為感動。

　　宗豪跟星昊對望了一眼，多年的默契也不需太多的言語來解釋。

　　「不過，我鄭重警告你，要好好待語凡，不要讓過去的陰影左右你們，不然這次我不會再客氣，拼了命我也要把語凡追過來。」宗豪認真地叮嚀星昊。

　　星昊點點頭，以堅定的眼神傳達了這分承諾。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連頑石也會點頭。」宗豪不忘戲謔一下星昊。「喂！那我也該振作起來，去尋找我的愛情了！」

　　宗豪和星昊的僵局，很快就化解開來，兩人畢竟有深厚的友誼基礎。

　　然而，另一邊的語凡，卻面對雅楓等人不留情的質問。

　　「學妹，我從來不知道金牛座的人這麼厲害耶！可以左右逢源兩個男生之間，大概也是因為金星在雙魚座，有顆多情的心吧！」雅楓極盡諷刺地說。

　　「學姐，我並沒有這樣……」語凡對於這麼苛刻的話，有點難以招架。

　　「你才剛入社沒多久，就能搭上已經淡出的創社社長，同時又勾引活動部長宗豪，真是夠厲害的。」雅楓這些話說完，其他社員也都以異樣的眼光望著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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