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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叮噹瞟了瞟他伸到面前的勁瘦手掌,冷哼一聲,「這算什麼?上帝之手嗎?你想要拯救我?哼,別白費工夫了,我是無藥可救的。」她撇過頭嗤之以鼻。

  杜飛麟不再囉嗦,抓住她的胳膊拖出車外就往肩上一扛,大步往山上走去。

  叮噹大怒,狂亂地扭動身子槌打著他的背,然而聲音卻壓得極低怒斥:「杜飛麟你這個混賬,放我下來!」

  他冷笑,「你不是一向嗓門最大的嗎?今天是怎麼了?你在怕什麼?害怕驚動滿山的神靈嗎?」

  她忽地閉上嘴,改成狠狠的掐他腰間的肉。

  他咬牙忍痛,一聲不吭地進了基地,沿著邊緣走向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第九章

  一個小小的墳墓,一塊小小石碑,刻著三個小小的字——李樹人。

  杜飛麟放下叮噹,「這地方你應該很熟悉吧?」

  「你幹什麼?」她啞聲問,「你不是要去祭拜你父母嗎?為什麼帶我到這裡來?」

  「因為我要你以本來的面目去見我父母。」

  她勃然大怒,「杜飛麟,你真以為你是救世主嗎?別以為你丟過幾個麻袋就是在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嗤,一個小小麻袋,裝得盡天下的不公嗎?」

  杜飛麟緊盯著她的臉,她的嘴角在微微顫抖,她的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爍。

  他知道自己來對地方,她的層層面具已開始在剝落。

  「李樹人……」他輕念著碑上的名字,「你能告訴我李雲生為女兒取這名字的意義嗎?」

  她蹲跪在地,伸指一筆一筆劃著那碑上的字,許久才緩緩地道:「李老伯在領到女兒的屍體時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沒想到我樹了十年的木,到頭來卻樹不好一個人。」

  他蹲在她身邊,也伸手輕撫墓碑。「那麼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如果有的話我願意當聽眾。」

  她抬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他,仿佛要看到他心底深處。「你先告訴我,你這樣費盡心思調查我,究竟是出於對我的懷疑還是興趣?給我一個答案。」

  他抬頭迎視她的目光,耳語般低喃:「我給你答案,你給我什麼?」

  「天堂或者地獄。」

  他笑道:「我不入地獄誰人地獄?天堂哪有我容身之地?」

  「正好。」她臉上也浮現一個微笑,卻很苦澀。「地獄就是我的家。」她閉上眼,許久再睜開時,目光悠遠深邃,飄向十年前不堪回首的往事……

  寒假,所有同學都回家,只有叮噹無家可回,便留在學校。大年初一那天,陽光很暖,她的心情很好,決定獨自上街迎接新年的到來。

  街上很冷清,人人都在家過年,走了很久只有一間咖啡館在營業,門上的風鈴隨著門的開合發出叮噹叮噹的脆響,她被鈴聲吸引,便微笑著走過去;然而門口卻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不停地在那進進出出把門開了又關;她不想自己的好心情受到影響,便搖搖頭轉而走向另一條街。

  當她拐過一個彎,一輛轎車從身邊緩緩駛過,停在前頭一幢建築物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名腦滿腸肥的胖子。

  突然,眼尖的叮噹瞧見巷口銀光一閃,隨即沖出一名少女,尖叫著:「壞蛋,你去死吧!」

  一把尖刀插向胖子的胸口。

  叮噹怎能讓人在自己眼前行兇?她立即街上前一個飛踢阻止了那少女,隨後把她制伏,並扭送警察局。

  少女便是十六歲的李樹人,她在警局狂叫那胖子是該死的強姦犯,然而沒人相信她,因為少女在這之前就先後在好幾個地方告過那胖子,其間還曾被送往精神科檢查,每一位醫生都開具證明,指她患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症。

  本著負責到底的精神,叮噹把李樹人送進精神病院;之後胖子也送感謝信到警校,讓她得到校長親自頒獎的最高榮譽,叮噹於是更加堅定自己的信仰。

  一個月後,李樹人在精神病院割腕自殺,留下一封血書寫滿了「我恨你」,至於她恨的究竟是叮噹還是那胖子?那就不得而知。

  被榮譽沖昏頭的叮噹此時仍未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親眼目睹那胖子卸下道貌岸然面具後的獸行,才開始猜測事情可能另有蹊蹺。

  她暗地走訪李樹人就讀的學校,得知她是個品學兼優、心地善良的好學生,之後又拜訪李雲生,得知李家三代並無精神病史,緊接著便展開對胖子的調查。

  然而那根本就不能叫作調查,而是一場艱苦的戰鬥,阻力來自四面八方,包括警方高層,到最後甚至變成威脅;但她愈挫愈勇,頂著壓力幾度出生入死,終於拿到足以把那該死的胖子送上法庭的證據。然而還未來得及遞出,證據即被人偷偷銷毀。

  那一刻她如陷入冰窟,因為她知道這是警校內的人幹的,或許是校長或許是教官,也或許是某位同學,她已不想再去查證,只覺得悲憤莫名;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也在刹那間崩潰,那套所謂正義的制服終於被她丟棄。

  「所以你就故意酗酒打架以發洩內心的不滿是嗎?」

  叮噹點頭,「然後我就被除名了。這是一個教訓,告訴我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正義!」

  杜飛麟歎了口氣,「那胖子是誰?」

  她冷哼道:「你不是讓他兒子後庭開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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