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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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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心慌攫住了琅琊韻,使她再也無法分辨是與非。 「那天……你夜闖我的寢宮對我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再私下來見你,而我承諾過你的事,一定會持續到最後,直到你登上王位為止,然後,我就不再也欠你什麼了…… 這段話日以繼夜的糾纏著她,每當午夜夢回,她都會聽見他漠然的重述著這些話,使她從夢境中驚醒。 琅琊韻不願相信,那是他決意離去的最後通牒。 基於那份斬不斷的瞭解,唐少逸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沉默了一下,他緩緩地道:「我會貫徹我對你的承諾,為你君臨天下而鋪路。」 不,這不是她想聽的答案!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他說。 在思緒紛亂的時候,琅琊韻看見了系在他腰間的一串配掛墜飾,霎時心中一震! 那是一顆靛藍的琉璃珠,在月白的袍褂上更顯璀璨奪目。這顆琉璃珠被命名為「流盈」,是女皇命人以皇窯中聞名的青焰燒制而成,作為琅琊盈出生的禮物,也是她從不離身的飾物。 琅琊韻明白盈兒以「流盈」贈與唐少逸,等於是宣告了唐少逸的地位,昭示著他倆不尋常的關係。 「她……很愛你吧?」她艱澀的吐出這句話。 唐少逸深深的看著她,「你在乎嗎?愛情之於你,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點綴,而我所有的感情,早已在你的踐踏之下灰飛湮滅。」 琅琊韻臉色一白,有某種被撕裂的痛楚在心頭蔓延開來。 他的心已被她傷得千瘡百孔,沒有一處完好,甚至連自我癒合的能力都已失去。 「是的,她愛我,就如同當初我愛你一般,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感情響應她,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去接納她的給予。」 說到這裡,他突然淡淡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方木片給她。 那木片上精緻的刻紋是如此熟悉,琅琊韻幾乎是在剎那間就分辨出這木片是什麼。 那是……七弦琴琴身的殘骸! 他剔透的黑眸望向遠方,「我已經不再彈琴了,我毀了你送給我的那把七弦琴,因為在這世界上,已沒有我能寄情的對象。」 琅琊韻的呼吸一窒,天地仿佛化為無形。 回廊下,流水仍舊潺潺,樹梢上,鳥兒仍婉囀啁啾,可是她卻什麼都聽不見,腦海中只回蕩著一句話—— 在這世界上,已沒有我能寄情的對象。 「三公主。」 驀然傳來一縷熟悉的聲音,琅琊韻木然的尋聲望去,這才發現玄策已不知在何時站在她的身後。 唐少逸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出色卓絕的男人就是玄策本人,當兩人四目相對時,那充滿敵意的氛圍更加明顯。 玄策的唇邊噙著諷笑,「想必你就是宮廷第一樂師唐少逸唐大人了,幸會。」 唐少逸一揖,姿態有著身居下位者的謙卑,但是,眉宇之中卻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昂然。 玄策激賞地笑了。 原來……這就是讓整個皇宮豔驚四座的琅琊第一美男子——唐少逸的獨特魅力啊! 「你們在談什麼?」玄策詢問的看向琅琊韻。 「沒什麼,」琅琊韻將木片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斂去眼中所有的脆弱,低聲道:「玄策,走吧!我與你還有事相談。」 臨走前,玄策又回過頭看了唐少逸一眼,誰也沒有注意到,玄策的唇邊揚起一抹隱含著算計意味的笑。 大政皇朝二十年十一月初八,女皇駕崩。 她是在睡夢中辭世的,享年四十。 女皇的崩殂就如同結冰的湖面陡然碎裂一般,在宮中投下一塊撼人的巨石,她還來不及下詔立琅琊盈為儲君,於是,朝中頓時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而三位公主三強鼎立的局面,則提早已搬上面對壘。 「三人之中,目前以長公主琅琊貞氣勢最強。挾帶著嫡子的優勢,以『傳統世襲的傳承』作為號召,使大半朝臣趨之若鶩。」 玄策負手而立,回眸看著一身縞素的琅琊韻,「國不可一日無君,時間拖得愈久,對我們的形勢就愈是不利,更別說是臨近的大唐、大宛等國環伺,此刻,我琅琊國的處境十分艱難。」 一個弄不好,丟了整個國家都有可能! 琅琊韻當然明白,她煩躁地說:「如果當初女皇不將少逸賜給盈兒,那麼,胸無大志的琅琊貞根本不會出來分一杯羹!」 琅琊貞正是「衝冠一怒為情郎」的典範,她根本不在乎琅琊國由誰主政,她只在乎唐少逸能不能被她所獨佔。 原本將唐少逸送到盈兒那裡,正是要讓她無心於王位之爭,她則順理成章的接收琅琊江山,誰知道她失算了,琅琊貞對唐少逸的執著形成她的另一股阻礙勢力。 該死!她可不想發動政變,踩著親手足的骨骸登基,她沒有娘親那麼殘忍嗜血! 「那麼,使出非常手段如何?」 琅琊韻揚起眉:「非常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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