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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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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何時開始,主子竟在意起這些迂腐的禮教了? 琅琊韻在批閱完最後一份公牘,放下了筆,這才緩緩地道:「少逸已經是女皇賞賜給四公主的侍臣了,若我與他私會之事走漏,或是被人遇個正著,無論是對他或是對我,都是非常不利的事。」 「但是……」龍五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琅琊韻並不是不明白龍五的疑惑,只是,現在還不是明說的時候。 「我累了,為我寬衣,我想歇下了。」 「是。」 夜深更漏,沉沉的夜色籠罩著無邊無際的星空,大地靜默無語,只見水波蕩漾,惟聞蟲鳴啁啾,交織出一片夜涼如水的靜謐氛圍。 琅琊韻讓龍五為她解開髮髻,梳理如烏瀑般傾泄而下的青絲,換上一襲淡紫色的薄綃睡袍,躺上熏著香的柔軟繡榻。 由於疲累,琅琊韻很快便進入朦朧的淺眠。 一抹幾乎與夜色相融的修長身影矯捷迅疾的潛入三公主的寢宮,在微弱的月色下,看不清來者的面目,只見一雙精銳深沉、熠耀如星的黑眸——一雙滿含著複雜且激烈情緒的黑眸。 來者輕易的潛入公主寢宮,像是早已來過百次千次一般,精確無比的朝著琅琊韻的所在位置步去。 琅琊韻慵懶柔媚的體態在月色下更顯玲瓏誘人,淡紫薄綃下的柔膚如初雪般光滑細嫩,而她沉睡的無邪容顏,足以使全天底下的男人為之瘋狂。 當來者伸出手欲撫上絕色麗顏的那一刻,一抹刀光如閃電般襲來,直取他的頸項—— 但對方卻不閃不避,僅用兩指夾住琅琊韻手上那把薄如柳葉的寶石匕首的鋒芒,輕易地化開攻勢。 「是你。」待琅琊韻看見來者是誰後,不禁微慍的低語,「你不怕我一刀割斷你的咽喉嗎?少逸。」 「若你狠得下心,那就動手吧!」 唐少逸將匕首的尖鋒引至他的頸動脈處,凝視著她的眼眸毫無懼色。 「從這裡刺下去,我必定喪命。」 琅琊韻又驚又怒的丟開匕首怒瞪著他,「你明知道我不會動手的。」 「不,我不知道。我發覺我再也不瞭解你了。」 琅琊韻別開小臉,不肯碰觸這個問題。 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去,看也不看他一眼:「回去,我沒有召見你,你不該擅闖我的寢宮。」 「你可以命令我為你做一切事情,但惟獨這個命令我是絕不會遵從的。」他托住她的小臉,強迫她面對他,「我想見你,我一直在瀟湘館等你,你為什麼不來?」 琅琊韻抿緊櫻唇:「公主與樂官私會,於禮不合。」 「不要用這些話搪塞我!」唐少逸低吼。 琅琊韻回視著他燃燒著怒焰的眸子,有些不敢置信,這是她第一次領教他的怒氣,以往,他從來不曾如此失控過。 他咬咬牙:「告訴我,是不是只要能幫助你登上王位的男人,你都可以毫不在乎的利用?」 聞言,琅琊韻也不禁動怒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與玄策的婚事,是當真的嗎?」 「如果女皇將我指給玄策,那麼,這件婚事就是千真萬確的,但在女皇尚未下詔之前,什麼都不算數。」 唐少逸深吸了一口氣,忍耐地問:「不管嫁給誰,你都覺得無所謂嗎?」 「不管嫁給誰,都不是我能決定的。皇室的婚姻,取決於利益的結合,當事者的意願從來就無關緊要,我想,這些你應該都非常清楚才是。」 她的回答,卻無法令他滿意。 「傳言你與玄策郡王兩情相悅,為了與你成親,郡王甚至向女皇提出聯姻的要求,這是真的嗎?」 「你是琅琊盈的侍臣,你的工作就是服侍她,讓她離不開你、為你無心政事,至於我的事情,則不是你該過問的。」 她的回答是那樣殘忍、那樣無情,就如同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一寸寸剜割著他的心臟。 難道她一度付出的真心是虛假的嗎?難道在宮外的那段時光,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你——」唐少逸失控的抓緊了她,心痛得無法成言,「你真是個冷血的女人!」 他的手勁好大,有力的五指抓疼了她,但是,她沒有掙扎。 「我有多麼冷血,你應該最清楚不過的,不是嗎?」 唐少逸臉色蒼白得可怕,琅琊韻甚至發現……他在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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