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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不想蹚這趟渾水的殷冠臣轉身又走回房。反正如果他想說的話,他自然會告訴他,他不想浪費時間去引誘那小子開口,昨天為了等他等到三更半夜,如果他再不去補眠,早上十點的那個手術患者的小腦會被他當成腫瘤給割下來。

  心情惡劣的殷冠磊看到殷冠臣居然連問也沒問一聲,一股無名火莫名地在體內肆虐。

  他跟著殷冠臣進了他的房間,惱火地看著他鑽上床繼續睡覺。

  「冠臣!」他不信他沒有話說。

  「你要抽煙就別進我房間。」殷冠臣閉著眼睛低語。

  殷冠磊冷著臉熄滅那支抽沒有一分鐘的煙,大步闖進殷冠臣房中,坐在他的床沿。

  「你昨天等我等到幾點?」

  「我沒等你。」他的聲音從被窩裡傳出來。

  殷冠磊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他從來不過問他的一切也就算了,在他已滿腔怒火的時候,居然還加把勁落井下石!

  殷冠臣明知他最在乎他的感受,他依然不表示任何意見,他總是冷靜得叫人冒火。

  殷冠臣睜開眼,轉過身面對這個壓抑怒火的弟弟,輕輕地支起上半身。

  「你的心情不好,如果要找出氣筒,這裡沒有!」

  「真要找出氣筒也不會找你。」

  殷冠臣笑了起來。坐起身,他問:「想吃什麼?」

  盛怒時的殷冠磊根本不會記得吃飯這回事,他司空見慣了。

  「沒胃口。」媽的!淨扯些有的沒的。殷冠磊瞅著他俊美的臉孔,冷冷地道:「我現在只想捏死那個女人。」

  殷冠臣訝異地笑出來。

  「女人?」真是稀奇呀!有那個女人這麼好本事,能惹得殷冠磊想殺人?「那位孟小姐嗎?」

  殷冠磊一聽到這名字,怒火更熾。他咬牙低吼:「奈津子給了她一千萬叫她離開我。」

  「哦?」殷冠臣聚精會神,眼中盡是玩味的笑容。

  「而她很乾脆地收下支票。」每思及她那美麗的臉上可能掠過的甜美笑容,他就怒火中燒。

  有趣的女孩!也難怪殷冠磊緊抓不放了。

  他的笑聲引來殷冠磊一記殺人的眼光。

  「你笑夠了沒有?」

  殷冠臣收住笑。

  「很少有女人會惹得你如此不悅。」至少在他知道的範圍內是如此。

  「什麼意思?」如果他沒有聽錯,冠臣的話中有弦外之音。

  「你懂我的意思。」難道面對現實會讓他少一塊肉嗎?何不正視自己的想法?

  「我不懂,也不想懂。」殷冠磊慍怒地別開臉。

  「不要拿爸媽的愛情來印證你的。」

  「我不要談這個問題!」冠臣總是在踩他的痛處。

  「好吧!」執迷不悟!懶得管他了。殷冠臣躺回床上,背向他,繼續睡他的覺。

  他的漠然使殷冠磊生氣了。

  「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提這些?這件事和爸媽的事根本扯不上關係。別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這麼漠然,不要逼我碰觸我始終不想面對的傷口。去他的愛情!」

  殷冠臣閉起眼睛,命令自己不要理他,否則恐怕他的好脾氣與耐性會被他磨光。

  「你在聽嗎?」殷冠磊任性地低吼。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沉默。

  「可惡!」他奪門而出。客廳傳來的甩門聲及汽車引擎的怒吼聲,清楚的傳達了他的憤怒。

  站在窗邊看著殷冠磊負氣而去,殷冠臣歎了一口氣。由他去吧!他總會有冷靜下來的時候。不過,他可以確定——明天的演員、工作人員,包括那位孟小姐都是在暴風圈的範圍內。自求多福囉!阿門!

  今天殷冠磊沒有給她任何指令,所以孟安卓理所當然的坐在一旁,當個遊手好閒的人。

  佈雷德站在孟安卓身邊,一臉憂心忡忡的杞人憂天狀。

  「冠磊他……火氣不小啊?」從昨天對孟安卓起了爭執後還熬夜趕戲到淩晨三點多,他就知道這回的火氣不笑。原本以為今天他的怒火會稍稍減退些,但是沒有!從他百般挑剔歐羯的動作、走位,甚至連他說話的聲調都不滿意可見一斑。大家都挨了他的刮,歐羯尤甚!原因大概是起源于昨天歐羯與孟安卓有說有笑所致。說到孟安卓,她大概是唯一一個被殷冠磊視而不見的幸運兒,從她一早到片場開始,他就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

  反觀孟安卓——

  她處之泰然,也沒見她有任何心虛或驚惶,殷冠磊的怒氣嚇不倒她。

  唉!他不懂!

  孟安卓當然知道殷大導演暴躁得到處找人挨他的刮,但是令她意外的是他的火氣沒有波及到她——不!他不是不想,而是時機未到。她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會就此善罷甘休。之前他已經說了,她欠他一個解釋。他必然會來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殷冠磊連一眼也沒瞧過她,但他窒人冷厲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壓迫她。不理會她不代表他肯讓她輕鬆的逃過,得罪他的人,活該要承受他不言而怒的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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