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軒 > 冷焰焚情 >


  「先生,到了。」

  司機說完,東方崩雲便推門下車。

  「先生,你忘了付錢!七美元——」司機兇狠的臉在看見東方崩雲血淋淋的右頰之後,嚇得顧不得車資,慌忙駕車逃開了。

  不知是否嗎啡發生了效用,他的傷口不再痛楚得如同火燒,甚至神智是清醒的。

  然而,接下來他親眼看見的景象,卻狠狠的打垮了他所有的知覺──那是一場婚宴,新郎是藍斯.費茲羅,而新娘竟是寒芷熙!

  芷熙穿著翩翩白紗,嬌豔美麗得如同盛開的白玫瑰;她巧笑嫣然,不帶一絲陰霾地依在藍斯的懷中,在眾人的柷褔下,與他親吻……那一瞬間,他終於知道遭受背叛的滋味。

  一陣黑幕襲向東方崩雲,他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當東方崩雲再度醒來時,眼前出現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他那可奪人呼吸的容顏上,有一雙揉合了溫和、清澈、優雅、睿智與沉靜的眸子,如果他沒有心跳呼吸與溫熱的血液,誰也不會懷疑他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他知道他是誰。只要見過他一眼,沒有人能忘得了他。

  他那絕色的容顏與精湛無匹的醫術,在這世上難有人能出其右,他是他就讀紐約醫學院時的學長,專攻腦科與心臟科;除此之外,他還是現任國際醫師聯盟特別委員會的理事長——年僅二十三歲的殷冠臣。

  「你總算醒了。」殷冠臣微微一笑。

  東方崩雲看著他,沒有接腔。

  殷冠臣靜靜地回視他,白皙的臉上從容閒適。

  像是一場無聲的競技,兩個出色至極的男人目光交會,沒有電光石火般的激烈,沒有敵視,沒有熟稔,純粹是為了對看而對看;如果這個時候有第三者介入,會以為他倆是兩個不曾見過面的陌生人。

  沒有人不被殷冠臣所蠱惑,沒有人能久久地凝視他而不受他唇邊那抹淺笑引誘;就連陰沉邪氣的東方崩雲也抗拒不了他的魅惑。

  東方崩雲在這場無言的競技中臣服了。

  沉默良久,東方崩雲淡淡開口,那語氣就如同談論天氣那般毫無情緒。

  「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倒下去之前的那些畫面,他記憶猶新。他將全部的事情想過一遍,串聯起所有片段──一個因為利益糾葛而編織成的醜陋陰謀便出現在他眼前。

  殷冠臣緩緩浮起一抹笑意。

  呵,總算肯開口說話了?好現象。

  「那只能說你命不該絕。」

  他受邀參加藍斯.費茲羅的婚宴,卻因為遲到,而發現昏倒在寒宅大門外的東方崩雲。

  當他發現他的時候,他的生命現象極為微弱——用專業術語來說的話,就是陷入第二級休克——他的臉上有一道仿佛被毀容似的怵目驚心的血痕,瞳孔擴散,渾身冰冷而沒有知覺。

  他知道那是中毒症狀,而由血液檢體中,還發現殘留高劑量嗎啡成分,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東方崩雲的命很難保住,一般人到了這個地步,幾可說是回天乏術,但是殷冠臣不肯鬆手;經過了十二個小時的搶救,最後死神因為無法從殷冠臣手中奪回人命,終於鎩羽而歸。

  他已經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他再繼續昏迷下去,毒素將會不斷侵襲他的腦細胞成為植物人。

  但殷冠臣相信他會醒來,而東方崩雲也的確奇跡似的醒了過來,這真的只能說東方崩雲命不該絕。

  東方崩雲嘲弄似的揚了一下俊美的唇角。

  命不該絕?

  的確,但除了留下一條命外,他還擁有什麼?醒來之後的他,已一無所有。

  而一無所有則意味著重生。

  「我欠你一條命,冠臣。」

  這小子就是不欠別人人情是吧?真是個死腦筋。

  殷冠臣一笑,問:「這表示我有權收回?」

  東方崩雲慢慢地點頭。

  「我的命是你的,無論何時追討都有效;我只會死在你的手中。」

  他既然能再活一次,他就要清算過去的恩與怨:今後,他只為報恩與報仇而活,他絕不會饒過背叛他的人。

  「如果我不要你的命呢?」

  他沉默片刻,而後道:「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會替你完成。」

  這簡直比阿拉丁衶燈還好用。殷冠臣思忖。

  「但是報仇的事,我不會聽你的勸。」他補了一句。

  「那是私人恩怨,我也不會插手。」殷冠臣笑道:「我希望你活著。」

  他瞥了殷冠臣一眼。

  「我不會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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