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喬軒 > 君戀紅顏(下) > |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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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允泛拉好被子,月烈夫人便退了出去。 看著月烈夫人退出房間,允泛努力在空乏的腦海中搜尋些許蛛絲馬跡,至少,必須想起縈繞在她心頭的那張俊臉……她直覺這對她很重要,失去了一切記憶,就唯獨記得他,他應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然而。不管她多麼努力,那張臉始終只瞧得見隱約的輪廓,她想要再走近一點瞧,卻怎麼也無法再接近了。 「求求你……告訴我你是誰好嗎?」 允泛在心底喊著、喊著,苴到聲嘶力竭,無法抗拒疲倦而沉入夢鄉。 即使他失去了最珍愛的寶貝,天地也不會為之變色,日升日落不曾休止,時間更不曾因此而停頓。 了不讓自己痛苦,忽必烈幾乎是拚了命不讓自己閑下來,從早到晚有討論不完的國事;堆疊得如山高的奏章,他一天就全部批完;親自視察水運工事、親自校閱怯薜軍,從早忙到晚。 夜晚的來臨,對他而言就像夢魘,子時之前,他絕不就寢;子時之後,他藉著性愛的發洩來忘卻一切。 人生對他而言已經了無意義,只是重複著日復一日的相思與折磨。 十天了,他找不到允泛。 他甚至不敢踏進水月居,只怕熟悉的景物,會讓他跌進痛苦的深淵,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與心碎。 此時,他站在西苑中,凝視著原是昆甯池的大片花田。 雷季淵下令填平昆寧湖,因為他不想讓忽必烈觸景生情,更不想讓他有追尋季允泛而去的念頭。 傷痛是忽必烈揮之不去、形影相隨的色調,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曾沉澱下來,只有更形氾濫成災。 「為什麼不回到我身邊來?允泛,為什麼你不回來?」 忽必烈對著空曠的西苑仰天狂吼。 老天,這種相思的煎熬,究竟還要折磨他到何時? 他再也受不了了! 忽必烈沖進馬房,在小廝瞠然的注視中,迅速跨上一匹馬兒,往北苑的玄福門奔了出去。 「皇上!」小玄子公公臉色大變,叫道:「快通知太后與睿王爺!」 「是!」 允泛來到月烈家已經滿十天了。 這十天當中,她除了養好身體之外,關於她過去的事情仍然想不起來,甚至在她腦中盤旋,一直想看清楚的面孔也未能如願。 難道……難道今生今世她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嗎? 月烈夫婦對她慈祥可親,甚至托人打聽她夫家的下落,但是始終沒有下落;他們甚至告訴她──如果她想不起過去的一切,也找不出她的夫家,那麼他們歡迎她永遠住下來。 允泛微微一笑。 她真是幸運呵!不是嗎? 她不知道過去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但是,若不是有一段充滿是是非非的過往,她怎麼會落水? 此時的她非常幸福,她喜歡這樣平淡的日子,也許──上天要她大難不死,卻獨獨失去了記憶,就是要她重新開始吧? 唉!不多想了。 從袖中抽出一隻短箋,上面寫著幾味藥草的名稱:仙鶴草、香蘇、土半夏、海芙蓉。 三天前,月烈夫人出現了類似氣喘的症狀,但是請了大夫看過,服了幾帖藥之後,仍沒有好轉的跡象。 昨晚月烈夫人再度發作,她出於本能的為她把脈,並從脈象中證實了自己的猜側──那不是氣喘,而是胸口氣悶而引起的呼吸困難。 她很快的到種滿白藥就是『桔梗』的花園剪下一把,將主根部分加上甘草煎水。讓月烈夫人服下,不一會兒,月烈夫人便順了氣,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大家──包括自己,對於她所具備的醫理常識感到驚訝,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卻在無意中發現自己竟然對病理、藥草有非常深刻的認識,難道自己是個女大夫? 但,可能嗎? 據月烈老爺所說,她被河水沖上岸的當天,身上穿的衣裳是罕見的珍貴布料,若不是出身於世家大族,就是巨商富賈,若是生長於這樣的家庭,何來這些藥學常識? 這個事件勾起了她一點點回憶,雖說是回憶,卻也不十分清楚,嚴格說來,那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而已。 依稀仿佛她想要救一個病人,一個……生了重病,幾乎是絕症的病人,但是,她想不起來是誰,莫非──是常常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人嗎? 不行……頭好痛,真的想不起來了。 允泛揉揉額際,抱起剛剪下來的藥草,準備轉移陣地,到河邊洗去泥沙。 雖說已經進入初夏時節,但是因為山林中有大片濃蔭,所以也不用擔心會曬得頭昏。 將藥草放在一旁,她用手掬起一捧清泉,放到唇邊啜了一小口。 那水的滋味非常凊冽甘美,最適合用來泡茶以及煎藥。 她脫下繡鞋,露出白皙的蓮足,蹂進水裡。 河水冰冰涼涼,頓時暑氣盡消,十分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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